【9】你这啥嘴啊，咋啥都吃？
这天上午，闲来无事。
白承泽在唐人街上溜达了一圈，兜兜转转，最后停在了一家面馆。
这家面馆，就是他当初应聘工作的那一家，名叫“张记面馆”。
老板张国庆是一个年过六十的老伯，为人敦厚实在。
张伯不光人不错，做面的手艺也不错，价格也十分公道。
这些天来，白承泽经常光顾这家店。
他来到店里，冲着张伯点头打了个招呼，照例点了一碗刀削面。
面很快端了上来，汤面一色，上面撒着一撮葱花和香菜，青翠欲滴。
白承泽吹了吹蒸腾的热气，将一筷子面条炫进嘴里。
随后，他放下筷子，捂着一边脸颊，“嘶哈嘶哈”喘了起来。
“哎呀！”老板张伯急匆匆来到白承泽身旁，用满是老茧的大手轻抚着他的后背，“吃这么着急干什么，烫到了吧？”
“不是，”白承泽面色痛苦，冲着张伯摆了摆手，“舌头出了点儿状况。”
“让我看看。”
张伯捏住白承泽的两颊，细细张量。
白承泽伸出舌头，嘴里支支吾吾。
“啧啧啧，”张伯摇了摇头，心疼道，“怎么肿成了这样？你这是被什么给夹了？”
“被…一只螃蟹……”白承泽目光闪躲。
“一只螃蟹？”张伯皱起眉头，满脸疑惑。
“算是吧，反正是吃海鲜弄的，”白承泽倒吸着冷气，“你别问了，张伯。”
张伯当然不知道白承泽偷偷吃了什么。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孩子，你说你没事惹它干什么？”
白承泽也很郁闷。
自己哪能想到，吃个海鲜还会被鲍击啊？
简直就是无妄之灾，飞来横祸。
张伯来到柜台后面，翻箱倒柜，取出两粒西瓜霜，填进白承泽的口中，“含一会儿，会好些。”
白承泽含着药片点了点头。
张伯看着他的样子，憨厚的笑了笑。
他背井离乡的时候，儿子也像是白承泽现在这么大。
所以，当他每次看到白承泽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一般。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睹物思情吧。
两人无言坐在店里。
白承泽含着药片发呆。
张国庆拿着一只苍蝇拍，驱赶着蚊虫。
外面，两个年轻的平头小伙大摇大摆，推门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黄头发的青年，毫不客气地来到冰柜旁边，旁若无人地拿出了两瓶可乐。
另一个刀疤脸的青年，来到张伯面前，冲他搓了搓两根手指，睥睨道：“喂，老东西，这个月的保护费是不是该交了？”
“有的，有的。”
张国庆满脸谄笑，站起身，来到柜台后面，取出一小沓钞票。
刀疤脸青年接过票子，舔了一根手指，快速将钱点了一遍。
随后，他面色一沉，摇了摇头，“不够。”
“啊？”张国庆紧张起来，“这是十万韩元，我点过的。”
彼时的汇率是100:1，十万韩元也就是1000RMB。
“我知道，”刀疤脸把钱塞进怀中，“规矩变了，以后每个月要交十五万。”
“这…”
听到这话，张国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没弄错吧？一直都是十万块的，怎么又变成十五万了？”
“上头的意思，少废话了，你别为难我们两个。”
刀疤脸脸色不怎么好看，冲着张国庆勾了勾手，示意他把钱交出来。
张国庆有些无助，“最近生意差得很，我们也要过日子的啊，月月交这么多，这哪能遭得住？”
刀疤脸眉头一皱，“那你摆明了要跟我们过不去喽？”
张国庆看到对方动怒，态度瞬间又软了下来，“也罢…”
他不情不愿地来到柜台，从抽屉里面点出五万韩元，再度来到刀疤脸身前。
见到了钱，刀疤脸还算满意，粗略点了一番之后，将票子叠了叠，收进怀中。
他拍了拍张国庆的肩膀，笑了笑，“老东西，还算你识相。”
说罢，刀疤脸冲着另一个同伴招了招手。
两人转身走出了店门。
张国庆垂头丧气，面色灰沉，冲着白承泽苦涩笑了笑，叹了口气，“唉…”
“他们是什么人？”白承泽问。
“毒蛇帮的，是潮鲜族的一伙黑社会，专在这条街上收保护费。”张国庆解释道。
白承泽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这条唐人街虽然不大，但底下却是暗流涌动。
街上有四个帮派，除了当地的春植帮之外，另外三个都来自潮鲜族，分别是毒蛇帮、猛虎帮、以秀帮。
这三个帮会除了经营着一些不正当生意之外，还各自占着一部分地头，每月向街上的商户们收取定额的保护费。
对此，商户们苦不堪言，却又无可奈何。
就连当地的警局，也同样是不管不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什么不找商会帮忙？”白承泽问。
“胶东帮？”张国庆笑着摇了摇头，“商会能帮上什么忙？”
白承泽目光坚定，“你们是商会的会员，商会应该对你们负责。”
“你呀，”张国庆叹了口气，“你还是太年轻了！”
他知道，即使是找到了商会，商会也不过是劝慰两句而已，除此之外屁用没有。
白承泽没有放弃，继续给张国庆出着主意：“你们合起伙来，一起找商会要说法，给商会一点儿压力，只有这样，商会才会有所作为。”
见张国庆没有回话，白承泽又劝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看情况吧。”张国庆的回答模棱两可。
白承泽没再说话，他点出几张钞票，压在碗底下，拎起外套，冲着张国庆点头示意，随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张国庆呆坐了一会儿，随后撑起老身子骨，将毛巾搭在肩头，收拾着桌面。
白承泽的一碗面只是草草吃了两口，碗里还剩下许多。
张国庆端起面碗，目光停留在桌面。
桌上放着一沓钞票。
他放下碗，拿起桌上的钱点了点。
账数显然不对头，多了一万。
错不了，肯定是白承泽故意多给的。
“这孩子！”
张国庆攥着钱，连忙推开门，来到街上。
左右张望，唐人街上熙熙攘攘，早已不见了白承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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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承泽在唐人街上溜达了一圈，兜兜转转，最后停在了一家面馆。
这家面馆，就是他当初应聘工作的那一家，名叫“张记面馆”。
老板张国庆是一个年过六十的老伯，为人敦厚实在。
张伯不光人不错，做面的手艺也不错，价格也十分公道。
这些天来，白承泽经常光顾这家店。
他来到店里，冲着张伯点头打了个招呼，照例点了一碗刀削面。
面很快端了上来，汤面一色，上面撒着一撮葱花和香菜，青翠欲滴。
白承泽吹了吹蒸腾的热气，将一筷子面条炫进嘴里。
随后，他放下筷子，捂着一边脸颊，“嘶哈嘶哈”喘了起来。
“哎呀！”老板张伯急匆匆来到白承泽身旁，用满是老茧的大手轻抚着他的后背，“吃这么着急干什么，烫到了吧？”
“不是，”白承泽面色痛苦，冲着张伯摆了摆手，“舌头出了点儿状况。”
“让我看看。”
张伯捏住白承泽的两颊，细细张量。
白承泽伸出舌头，嘴里支支吾吾。
“啧啧啧，”张伯摇了摇头，心疼道，“怎么肿成了这样？你这是被什么给夹了？”
“被…一只螃蟹……”白承泽目光闪躲。
“一只螃蟹？”张伯皱起眉头，满脸疑惑。
“算是吧，反正是吃海鲜弄的，”白承泽倒吸着冷气，“你别问了，张伯。”
张伯当然不知道白承泽偷偷吃了什么。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孩子，你说你没事惹它干什么？”
白承泽也很郁闷。
自己哪能想到，吃个海鲜还会被鲍击啊？
简直就是无妄之灾，飞来横祸。
张伯来到柜台后面，翻箱倒柜，取出两粒西瓜霜，填进白承泽的口中，“含一会儿，会好些。”
白承泽含着药片点了点头。
张伯看着他的样子，憨厚的笑了笑。
他背井离乡的时候，儿子也像是白承泽现在这么大。
所以，当他每次看到白承泽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一般。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睹物思情吧。
两人无言坐在店里。
白承泽含着药片发呆。
张国庆拿着一只苍蝇拍，驱赶着蚊虫。
外面，两个年轻的平头小伙大摇大摆，推门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黄头发的青年，毫不客气地来到冰柜旁边，旁若无人地拿出了两瓶可乐。
另一个刀疤脸的青年，来到张伯面前，冲他搓了搓两根手指，睥睨道：“喂，老东西，这个月的保护费是不是该交了？”
“有的，有的。”
张国庆满脸谄笑，站起身，来到柜台后面，取出一小沓钞票。
刀疤脸青年接过票子，舔了一根手指，快速将钱点了一遍。
随后，他面色一沉，摇了摇头，“不够。”
“啊？”张国庆紧张起来，“这是十万韩元，我点过的。”
彼时的汇率是100:1，十万韩元也就是1000RMB。
“我知道，”刀疤脸把钱塞进怀中，“规矩变了，以后每个月要交十五万。”
“这…”
听到这话，张国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没弄错吧？一直都是十万块的，怎么又变成十五万了？”
“上头的意思，少废话了，你别为难我们两个。”
刀疤脸脸色不怎么好看，冲着张国庆勾了勾手，示意他把钱交出来。
张国庆有些无助，“最近生意差得很，我们也要过日子的啊，月月交这么多，这哪能遭得住？”
刀疤脸眉头一皱，“那你摆明了要跟我们过不去喽？”
张国庆看到对方动怒，态度瞬间又软了下来，“也罢…”
他不情不愿地来到柜台，从抽屉里面点出五万韩元，再度来到刀疤脸身前。
见到了钱，刀疤脸还算满意，粗略点了一番之后，将票子叠了叠，收进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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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刀疤脸冲着另一个同伴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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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庆垂头丧气，面色灰沉，冲着白承泽苦涩笑了笑，叹了口气，“唉…”
“他们是什么人？”白承泽问。
“毒蛇帮的，是潮鲜族的一伙黑社会，专在这条街上收保护费。”张国庆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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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帮会除了经营着一些不正当生意之外，还各自占着一部分地头，每月向街上的商户们收取定额的保护费。
对此，商户们苦不堪言，却又无可奈何。
就连当地的警局，也同样是不管不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什么不找商会帮忙？”白承泽问。
“胶东帮？”张国庆笑着摇了摇头，“商会能帮上什么忙？”
白承泽目光坚定，“你们是商会的会员，商会应该对你们负责。”
“你呀，”张国庆叹了口气，“你还是太年轻了！”
他知道，即使是找到了商会，商会也不过是劝慰两句而已，除此之外屁用没有。
白承泽没有放弃，继续给张国庆出着主意：“你们合起伙来，一起找商会要说法，给商会一点儿压力，只有这样，商会才会有所作为。”
见张国庆没有回话，白承泽又劝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看情况吧。”张国庆的回答模棱两可。
白承泽没再说话，他点出几张钞票，压在碗底下，拎起外套，冲着张国庆点头示意，随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张国庆呆坐了一会儿，随后撑起老身子骨，将毛巾搭在肩头，收拾着桌面。
白承泽的一碗面只是草草吃了两口，碗里还剩下许多。
张国庆端起面碗，目光停留在桌面。
桌上放着一沓钞票。
他放下碗，拿起桌上的钱点了点。
账数显然不对头，多了一万。
错不了，肯定是白承泽故意多给的。
“这孩子！”
张国庆攥着钱，连忙推开门，来到街上。
左右张望，唐人街上熙熙攘攘，早已不见了白承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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