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闺秀_锦绣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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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闺秀

  “沈家的六少爷?”

  红莺颔首,傅新桃一阵头疼,“他怎么又来了?”

  大约半年以前,英国公府的六少爷沈慕得到一匹烈马。结果在试骑的时候,出现一点意外,他从马背上摔下来了。当时傅新桃正好在附近,便帮沈慕处理伤口。

  自此,有些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位沈家六少爷仿佛缠上她,恨不得她每次出门都要带人围堵。

  她常常在外义诊,他便从旁嘘寒问暖,寸步不离。

  沈慕彼时用的借口是为报答她出手相救。

  然而,这份过头的热情,很难让人相信他单纯是为了“报恩”。

  仔细论起来,沈慕也是个颇有“名声”的人。

  作为英国公府的小少爷,沈慕打小便备受长辈宠爱,免不了养出几分无法无天的性格。他平素在外,行事亦不见拘束,久而久之自然也变成京都纨绔的一份子。

  傅新桃早早已认得他。

  这不影响她救人,只是没有想到,后来变成这样。

  沈慕殷勤,却几无逾矩举动,但傅新桃一拒再拒,他不为所动、我行我素。

  因而此事一度让傅新桃倍感烦扰。

  尽管沈慕表现得殷勤,却不曾直白透露过所谓报恩之外的任何心思。

  如此,有些话说得浅显了,容易落个自作多情的口实。

  傅新桃不想撒谎,索性直言自己感觉到困扰。

  好歹叫沈慕消停下来。

  那件事距离现在有几个月时间。

  傅新桃以为沈慕已然失去新鲜、忘记过去种种,怎料会有今天这么一出。

  红莺不是不知道这些事。这会儿瞧见傅新桃的表情,晓得她心里头抗拒,劝道:“小姐,既能请人上门说亲,想来沈六少爷是有真心的,不妨再看一看。”

  傅新桃叹气:“与这倒是无关。”

  撇开乱七八糟的心思,她问红莺:“是娘亲找我么?”

  红莺点一点头。

  傅新桃将医书收起来,下得罗汉床道:“晓得了,我待会便过去。”

  “是。”

  红莺告退,先行离开沁芳院回徐氏身边服侍。

  待到略迟一些,傅新桃去见徐氏,前来说媒的人已经离开。

  徐氏也刚从正厅回到正院。

  “娘。”

  傅新桃走进里间,甜甜喊过徐氏一声,也不拘礼,径自走到罗汉床边坐下。

  徐氏拉一拉女儿的手:“红莺可是同你说过了?”

  “说过了。”傅新桃答应一句,复道,“女儿现下不想考虑这些。”

  徐氏默一默,道:“沈家请动荣王妃上门来说这事的。”

  “荣王妃?”傅新桃怔住,这实在出乎意料。

  荣王是与皇帝陛下一母同胞的兄弟,可想而知,荣王妃的身份如何尊贵。英国公府却能说动荣王妃亲到傅家来为沈慕说媒……荣王妃的面子总是不那么好驳的。

  “女儿放心,娘已经帮你婉拒了。”徐氏抬手替傅新桃将颊边碎发别至耳后,“虽则或许会得罪了荣王府和英国公府,但如何也不能够在婚事上委屈你。”

  “只要你不喜欢,爹娘便不会强逼你。”

  “不过,也容娘亲说一句,在这些事情上面,你万莫要钻牛角尖。”

  徐氏疼惜的看着女儿:“君若无心,该放手时要放手,往后自会有懂得你珍惜你的人。若为了一个不在乎你的人白白浪费光阴、浪费心力,才是当真不值得。”

  “女儿知道。”徐氏苦口薄心,傅新桃语气乖巧。

  她对徐氏承诺道:“我心中所想倘若不成,决计不会固执到底……”

  “现下不是还不清楚么?”傅新桃笑一笑,撒着娇说,“爹娘教过我,评判一个人、一件事,不可先入为主、武断臆测,要实事求是,我始终记在心里的呢。”

  傅新桃知道,自己那些女儿家心事,她的娘亲都清楚。

  她其实不避讳谈这些,但徐氏却从不说破,反而帮她将小秘密藏得妥帖。

  萧衍从前什么品性,她的爹娘点点滴滴一一看在眼里、没有不明白。傅新桃从不觉得要在这上面下功夫,唯一是萧衍的态度以及他现在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即便喜欢萧衍,傅新桃一样慎重。

  她得确定,这个人当真仍旧是她当初喜欢着的那个人才行。

  傅新桃对自个娘亲承诺:“娘,我保证不会乱来,也不会巴巴的凑上去。”

  “要是我不小心犯错,您和爹爹只管骂我揍我就是!”

  小姑娘用一双无辜的眸子眼巴巴瞧着自己,任谁看了都要心软。

  徐氏伸手轻点她额头,笑容无奈:“你呀。”

  傅新桃笑嘻嘻,不担心被责怪。

  她把一盘点心端到徐氏面前,讨好道:“娘,尝尝今天新做的桃花糕。”

  ·

  沈家请动荣王妃上傅家帮忙说亲,同时吩咐仆人抬了许多东西上门,将傅家正厅外的一整个庭院的空地几乎堆满。是以荣王妃离开,这些又被沈家仆从抬回去。

  数十个沈家仆从相继抬着大箱笼从傅家出来,乍一眼,颇有些壮观。

  萧衍在北镇抚司审了一夜犯人,回府正撞上这样一幕。

  小厮苍术从府中迎出来,接过萧衍递来的马鞭又命人牵马下去。见萧衍目光扫过傅家的方向,他低声道:“这是英国公府请荣王妃上傅家为六少爷沈慕说亲。”

  萧衍听言,瞥他一眼。

  苍术感受到这记眼神中的凌厉,心觉不妙,连忙低头:“小的多嘴了。”

  “无妨。”

  萧衍脸上表情纹丝不动,淡淡说得一句,迈步走进萧府。

  二爷其实在意傅家小姐的事情?

  脑海闪过这般猜测,苍术微怔,他稍稍放下心,疾步跟上萧衍。

  另一边。

  不出半个时辰,身在英国公府的沈慕已然得知自己被傅家给婉拒了。

  从傅家归来的小厮前来回话,他脸上却不见失望。

  挥退小厮,沈慕倚在罗汉床上闲闲喝一口茶。

  此时,一道娇俏的声音传进他耳中:“六哥,你现在倒还有闲心喝茶!”

  来的人是沈慕的庶出妹妹沈珍。

  沈珍虽为姨娘所出,但她出生时生母难产、生下她便撒手而去,沈珍便是一直养在沈夫人膝下。沈夫人有三个儿子却无女儿,对沈珍也多几分稀罕,视若己出。

  沈珍是被沈夫人当成嫡女来养的。

  有这一层缘故,她和沈慕关系素来不错,说话做事都不大拘谨。

  十六岁的少女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一双水润眼眸蕴着淡淡讥讽,轻启檀口:“要上傅家说亲也罢,偏偏叫人家拒绝了,回头国公府不晓得怎么被笑话。”

  沈慕斜眼轻哂:“你懂什么?”

  “六哥,我是不懂。”沈珍蹙眉,“但何必呢?”

  “你当真这样喜欢那位傅家小姐不成?”

  “竟央母亲请动荣王妃……”

  尽管沈慕纨绔之名在外,却无碍他生得一副好皮相,眉眼愈显风流倜傥。

  他挑一挑眉,不以为意:“所以我说你并不懂。”

  “请人上傅家说亲是为诚意。”

  “成与不成是其次。”

  沈珍无法理解,按捺不住追问:“为什么?”

  然而沈慕没有回答,只轻轻笑了一声,又继续面上一派闲适喝起茶。

  他已有数月不曾出现在傅新桃面前。

  傅新桃定然以为他放弃了。

  突然上门说亲纵然可能吓到她,却能让她明白他的心。

  沈慕想得很明白,让傅新桃明白他一片真心,这是最为重要的。

  被拒又如何?

  正所谓烈女怕缠郎,只要他不放手,总有一天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现下不急,待迟一些,他上傅新桃面前装一回可怜,难保小娘子不心软。

  傅新桃过意不去、自会待他好,这事慢慢的也就成了。

  沈珍半晌等不到沈慕开口解释,同样不知他在想什么,竟然一脸美滋滋。她左右看一眼房间里正听候吩咐的丫鬟随从,示意他们退下,方才在罗汉床上坐下来。

  “六哥,你不觉得傅家的这位小姐很不淑女么?”

  “满京都看一看,哪有这样跑去学医又成天扮做儿郎抛头露脸的闺秀?”

  “我是不晓得你喜欢她什么。”

  沈珍鼓一鼓脸颊,“偏偏她还不识趣,不领情。”

  沈慕笑笑:“我就喜欢她不大家闺秀。”

  “你口中这些大家闺秀都一个样,且个个无趣,没意思得紧。”

  沈珍被沈慕说得一噎。

  沈慕复道:“再则,她去学医是为了救自个的娘亲,说明她纯真善良。”

  当初派人去打听傅新桃,沈慕便晓得她一身好医术是怎么来的了——

  傅新桃九岁那一年,傅夫人病重,药石无用。后来遇一神医,神医却不要银钱不要珠宝,只道若傅新桃能在三天之内背下《证类草本》,便愿意考虑救人。

  《证类草本》记载着一千七百多种药物。

  要在三天之内背下来谈何容易?

  九岁的傅新桃做到了。

  神医大喜过望,又提出要收她为徒,否则不治病,傅新桃这才会去学医。

  她似乎确实是一块学医的好料子。

  才十七岁,已然医术了得,可以治病救人了。

  “外头虽那么传,但不见得是那么一回事。”沈珍一副不相信的语气,“都说医者仁心,哪儿有那等子大夫,逼着别人随他学医,否则就不治病救人的?”

  沈慕翻了个白眼:“你没见过不等于没有。”

  “你来我这儿就为了说这个?”他终于不耐烦,“要这样,你可以走了。”

  沈慕一面喝茶,一面下逐客令。

  恼自己好心被当驴肝肺,沈珍跺一跺脚,气咻咻离开。

  沈慕不在意。

  他懒懒躺在罗汉床上,想到自己美好的将来,勾一勾嘴角。

  ·

  傅诚放衙回府时已是傍晚。

  见他迈步走进里间,徐氏迎上去,红莺行礼之后带着其他丫鬟婆子退下。

  徐氏接过傅诚脱下来的官帽又帮他脱下官袍,说:“老爷,今天荣王妃登门了。”她取过一件常服,一面帮傅诚穿戴一面继续道,“是来帮英国公府说亲的。”

  傅诚拧眉:“为了沈家的六少爷?”

  “是。”徐氏颔首说,“这位六少爷名声在外,我是舍不得的……”

  “所以,便是荣王妃上门,我也没有松口。”

  “就是心里不踏实。”

  思索之间,傅诚引着徐氏在椅子上坐下。

  自己的夫人在这件事上心里有什么顾虑,他不是不明白。

  为徐氏和自己各倒了杯茶,傅诚问:“荣王妃可曾说过什么?”

  “倒没有。”徐氏柳眉紧蹙,“只拒了这婚事,怕荣王妃面子上挂不住。”

  “便是荣王妃上门说亲也没有就要人答应的道理。”傅诚沉吟道,“既然不曾说过旁的什么,夫人姑且宽一宽心,莫自己吓唬自己,待看一看怎么回事再说。”

  徐氏介怀的是上门的人是荣王妃。

  如若单单一个媒婆,那拒了便也是拒了,怎么偏偏是荣王妃呢?

  纵是忧心忡忡也无法。

  徐氏叹气:“现下唯有这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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