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山河_长命百岁首领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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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山河

  等李楠青再次睁眼,她已经置身于山脚下了。

  坡地上杂草丛生,有些长得比人还高了,看着就十分的荒芜荒凉。但偏偏在这样的深山冷岙里,如今人声鼎沸,抬水挑吃食的,提篮子扛凳子的,上山下山的村民樵夫络绎不绝。不时还有几个长相奇形怪状的家伙被担架抬着,哼哼叽叽地往山下抬。

  李楠青一时间搞不清楚情况,又担心自己一身“黄马甲”的独特造型,明显和他们的古装造型格格不入,不敢贸然上前询问。可等她观察了一会后,发现竟然还有披鳞带甲,插着鸡毛裹着貂,弄得很“非主流”“杀马特”,打扮得不伦不类的“人”走来走去,才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了。

  虽然她的造型有些异于常人,黄马甲的外罩,后背印着“姜团外卖”四个大字,里面是黑色的冲锋衣和深蓝的牛仔裤,下着银灰带蓝的运动鞋,与当地寻常村民的打扮截然不同。但总体看下来,还是比那些穿甲插/**,奇形怪状的人的打扮正常多了。她观察了好一会,看准一个面目和善的中年妇女,上前拦下问道:“请问大婶,不知这些人……是何情况啊?”

  那村妇扭头正要回答,此时来了个裹着厚实灰色毛皮,长相尖嘴猴腮之“人”,往她提的食篮中看了两眼,尖声尖气地问:“你这个是什么烧饼,怎么卖的?”

  妇人便笑容可掬地把篮子上的竹盖再掀大些,递到他跟前道:“大爷,我这里有芝麻烧饼,香葱烧饼,梅干菜肉饼,都是一早做好提过来的,现在还温热着呢。芝麻的和香葱的两文钱一个,菜干肉的要五文钱一个。您看要几个?”

  那人低下头去,耸着鼻子闻了闻,扔给妇人一串铜板:“来五个菜干肉的,芝麻和香葱的各来两个。”

  妇人欢欢喜喜地应了声“好嘞”,手脚利索地把用油纸包好烧饼递过去。那人接过烧饼用力闻了两下,张开满是利齿的尖嘴用力一口咬下,满足地吧唧了两下说:“你这烧饼好吃,明天再多带些来卖。”

  妇人笑眯眯地连声答应:“好,没问题的大爷!明天我一准多做些来卖,再添两种口味,给您尝尝鲜。”

  那人便心满意足咬着烧饼地走开了。

  在一边旁观的李楠青已经石化了。

  以她的浅薄的认知和人生经验,只看得出刚才那个买烧饼的是个华夏正统的妖怪,比之前在杀殿那边经历的东瀛妖怪,看起来进化得要好一些,至少有三四分的人模人样了。但她就不理解了,一般的妖怪看到寻常人类,不应该喊打喊杀的,有什么东西也该直接动**才是,怎么会这么好素质,又是礼貌地询问,又是掏出真金白银来购买呢?

  那妇人喜滋滋地把钱收进腰间的荷包里,上下打量了李楠青两眼,温和地问:“姑娘,我看你是外地来的吧,刚才没吓着吧?这情形不要说你,要是换了几天前,我也是不敢想的哪……”她正要接着说,斜前方又来了个满面黑**,獠牙外翻,看着有几分像山猪精的妖怪。他走过来哼哼唧唧地道:“老板娘,我要50个烧饼,你算算多少钱?”

  妇人一见来了大生意,忙把篮子里剩下的烧饼都翻出来数了一遍:“一双,两双,三双……哎哟大爷,不好意思,我这边只剩下7个烧饼了。”

  山猪精困惑地挠挠头:“那怎么办,还少好多。”

  妇人心想这笔大生意可不能丢,忙问道:“不知道大爷你要的急不急?不急的话,我这7个烧饼您先拿着吃,我现在马上下山去拿。上山前,我已经叫我家的老头子在做着了,想来不过半个时辰,就能取了送过来。”

  那山猪精想了想,觉得也行,就点头答应了:“也可以。你算算总共要多少钱,我先给你。只是一会等你取了烧饼来,要送到山头上去。我就这会功夫下来一趟,一会还要守着地盘,不方便走开。”

  妇人却是犹豫了:“这……还要送到山上去啊?”

  李楠青见她面有难色,心想反正她来都来了,肯定是要到山上去看看情况的。这大婶看着和气又耐心,可能是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便,不想爬山。她不如做一回好人,帮帮人家,回头也好向人家了解了解这山头的情况。

  于是李楠青就拉着那妇人到一旁低声道:“大婶且别忙着推辞,您要是腿脚不便,不能爬山,不如我跟着去您家,取了烧饼吃食的送到山上去就是了。”

  那妇人却悄悄拉了她一把,低声道:“你这傻姑娘,你可不知道,那个山头上啊,现在全是妖怪!”

  李楠青微微一笑:“大婶,您放心,那些我自有办法。现下还是让我陪您先去取烧饼吧,那位大爷,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妇人转头一看,果然那个猪脸的妖怪不耐地来回踱步了。只是她还有些不放心,拉着李楠青的手再三确认:“你……真的有法子,不怕那些妖怪?”

  李楠青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大婶放心,我真的可以。当务之急,还是咱们先去您家取饼吧。”

  妇人见她面色笃定,便上前几步同那山猪精商量道:“请大爷稍等一会,我们现在就回家去取烧饼,一会取了就给您送到山头上来,您看行不行?”

  闻言,山猪精面上的焦虑之色渐缓,喷着粗气道:“好,老板娘要快去快回。”顺手扔了块瓶盖大小的碎银子到妇人的提篮里,一边咬着烧饼,一边往山上走去。

  妇人将银子收进怀中,拉着李楠青高兴地道:“今天多亏有你,婶子在这先谢过你了!一会这银子,我分给你一些当作辛苦费,你看好不好?”

  李楠青跟着她往山下走,不在意地道:“婶子客气了,跑跑腿的事,谈不上辛苦,这个钱您就不用分我了。只是……我还真有一件事,想求婶子帮忙的。”

  那妇人热心道:“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婶子能帮上忙的,一定帮你!”

  李楠青眼珠子一转,现编现卖的故事张嘴就来:“婶子有所不知,我原是跟着师兄弟们去打猎的。结果走到半路上时,因我贪看风景,和大队人马走散了,也不知怎么的,四下里乱走,就跑到了这里来。我这人平常便不大容易识路,因想着师兄之前的话,若是走失了,就叫我在原地附近等着,他们自会来寻我。我看着这附近荒荒茫茫的,闲杂人等又多,故而想求婶子收留我一晚,只要给碗饭,给个柴房草棚,能遮下风雨的地方,也就行了。”

  妇人面上现出惊喜的神色来,拉着李楠青的手直晃:“我说你这姑娘怎么打扮得很不一样呢,原来是家中学武的呀。那可真敢情好!你看山上那些妖怪来来去去的,我们村庄里的人要说不怕都是假的,只是想多赚些钱,没办法了才大着胆子做的。要是你能在我们家住下,那可是求不来的福份哟!你放心,我家里大鱼大肉虽然没有,吃饱是肯定没问题的。就是房间稍微挤了点,只有两间能住人的……你要是不介意,晚上和我女儿一起住,你看成不成啊?”

  李楠青故作害羞状:“我自然是没问题的。就是会不会……太打扰你们了?”

  妇人爽气地连连摆摆手,笑眯眯道:“怎么会打扰?你能来我们家住,婶子不晓得多高兴!”

  李楠青感激地朝她揖手:“如此我就叨扰了,多谢婶子!”

  妇人热情地拉着她的胳膊:“不叨扰不叨扰,今天还多亏了有你呢。我女儿要是见了你,肯定也很开心。我夫家姓金,村里的大家伙都喊我一声金婶……”

  二人边走边说,没一会功夫就进了山下的小村庄里。绕过一座石桥,几间青瓦石屋后,李楠青跟着金婶进了一间小院子,左边是水井和洗衣台,右边晾着衣服,石板上还晒着菜干。中间三间一字朝南开的石砌堂屋,贴着福字门联的木门一开,跑出一个着印花粗蓝布的少女,看着不过十三四岁模样,油亮的辫子上扎着两条红丝带,纯朴又不失娇俏。

  “阿娘,你回来啦!”少女一路小跑着迎了上来,扑到金婶怀中正要撒娇,忽然发现她娘身后,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子。她趴在金婶耳边悄声问道:“阿娘,那个人是谁?”

  金婶慈爱地拍着她,将她带到李楠青跟前道:“阿慧,这个姐姐是娘在路上遇到的,帮了我好大的忙。今晚她住在咱们家,和你一个屋,好不好?”

  少女便怯怯地朝李楠青点了点头。

  金婶笑着和李楠青道:“这个就是我的闺女,叫阿慧,今年十三岁啦,还是孩子气的很,见了人来也不晓得要打招呼,内向得很。”

  李楠青扬起笑,大大方方地和她打招呼:“阿慧姑娘,你好!我叫楠青,不好意思,今晚要叨扰你了。”她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可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什么好东西来,只好讪讪地把上次落袋里的两块糖递过去:“今日出门匆忙,不曾带什么礼物。阿慧姑娘要是不嫌弃,请收下这两颗糖吧。”

  阿慧看着这包装精致漂亮的糖果还不敢接,看金婶点头了才收下,小声说了句:“谢谢姐姐。”

  李楠青就笑眯眯地把糖果塞进她手里:“不客气!”

  金婶带着二人往屋里走,一边问:“出门时叫你阿爹做的烧饼,现在做了几个了?阿娘今日可接了笔大买卖,山上的那些个……大爷,一下子要了五十个呢。咱们给你爹去帮忙,早点做好了,好早点送上去。”

  屋里的金大叔听到声音出来,见着有个陌生的女子站在院中,也是愣了愣。金婶忙向他解释了一番前因后果。金大叔便憨厚地伸手在围裙上抹了两下,转身回了屋,端出一只刚烤好的烧饼递给李楠青:“那真是辛苦姑娘了。你先坐着吃个烧饼,喝点水,还要再过一刻钟,所有的烧饼才能做好。”

  李楠青道过谢后,就接过烧饼来吃,也喝了几口水。阿慧帮着她爹干活去了,金婶陪着她在堂屋坐着。她心里忽然一动,开口问道:“金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村里怎么忽然多了这么多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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