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章 真阳冲虚_古道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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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章 真阳冲虚

  第八百三十章真阳冲虚

  公孙大娘捧着烟霞剑走入小山谷,走到中间,撮土焚香,将烟霞剑竖于土堆上,躬身跪于剑前,双手合掌,颔首低眉,细声诵念。原来她在祭剑。

  祷告毕,公孙大娘伸出食指,轻轻往剑锋一抹,楚枫只觉指尖一痛,仿似他的手指亦被剑锋划破一般,痛得他几乎打了个冷颤。

  只见鲜血沿剑身慢慢下滑,鲜血过处,剑身那行古篆铭文便隐约透出亮光,然后鲜血慢慢渗入剑身之中,直至消失,铭文亮光亦随之隐褪。

  祭剑完毕,大娘取回烟霞剑,散去土堆,刚要离开,忽觉体内烟霞剑气一触,乃停住。

  楚枫知道大娘察觉到他了,乃从石后转出,笑道:“大娘在祭剑?”

  公孙大娘皱皱眉,道:“你在偷看?”

  楚枫笑道:“大娘该不会杀人灭口吧?”

  公孙大娘道:“祭剑并非不可告人,只是有损剑魂。”

  “剑魂?”

  “剑皆有魂,犹人之精魄。有剑善杀,有剑善藏,有剑善斗,有剑善静,有剑善曲,有剑善直。”

  楚枫忍不住抽出古长剑,问:“依大娘看,我这把剑善什么?”

  公孙大娘接过长剑,略略一看,道:“此剑神英内蕴,当善藏也。”

  楚枫笑道:“我还以为大娘会说‘善钝’呢。”

  “何出此言?”

  “因为它是一把钝剑。”

  公孙大娘乃伸指拭了拭剑锋,发出一声剑鸣。她身为公孙家主,乃剑术大家,自然对剑极有研究。乃道:“剑鸣清越,悠扬深远,可谓神剑之音。”

  楚枫很欢喜,收回古长剑,道:“大娘是第二个赞我这把剑的人。”乃还剑入鞘。

  公孙大娘问:“第一个赞你这把剑的,是谁?”

  楚枫默然不语。

  大娘没有再问。

  楚枫忽笑道:“如果我的剑是‘善藏’,那么大娘的剑一定是‘善舞’。”

  大娘莞尔,道:“你说得没错。公孙以剑舞起家,烟霞善舞,而赤霄善杀。所以一旦烟霞沾血,必须焚香祭剑,祈祷上天赐罪,以洗血杀之气。”

  楚枫问:“既是清洗血杀之气,为何你还要划破手指,以血沾剑?”

  公孙大娘道:“要洗去血杀之气,需以血为引,而且必须是公孙家主之血。”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公孙大娘奇道:“你明白?”

  楚枫道:“因为大娘之血鲜美,那个烟霞剑魂饮了大娘之血,自然就把其他人的血吐出来,所以血杀之气就化去了。”

  公孙大娘睁大一双美目,很惊诧,她想不道楚枫竟能想出这么一套歪理,但听起来又有几分道理。

  楚枫又问:“大娘刚才说有损剑魂,是什么意思?”

  公孙大娘道:“公孙祭剑,虔诚至真,若有人窥看,即亵渎神明,会遭天谴,有损剑魂。”

  楚枫连忙指天道:“是我偷看,也是我亵渎神明,要谴就谴我,与大娘无关。”

  公孙大娘美目凝眸,问:“你不怕上天降罪?”

  楚枫道:“我是大恶人,又身怀魔息,正要上天降罪。”

  公孙大娘道:“你莫出此言。世人好弄是非,只要你正身直行,何必在乎他人之语。”

  楚枫笑道:“我是登徒浪子,哪能正身直行?”

  大娘皱皱眉,微微作嗔。

  楚枫又道:“况且我也没有大娘这般大的心胸……”言本无意,但他说话之时,目光不知怎的却落在大娘丰腴的胸脯上,便有了古怪意味。

  公孙大娘粉腮一红。

  楚枫连忙解释:“我意思是说,大娘……心胸广阔,不是大!”突觉不对,连忙改口,“是大!是大!”又觉不对,赶紧改口,“不是大!不是大……”越说越尴尬了去。

  公孙大娘粉腮更红,更不知如何遮掩,唯有低首不语。

  楚枫讪讪道:“我有时就是语无伦次,大娘不要见怪。大娘是……很大的……”

  唉,他道歉便道歉,偏偏又加上最后一句,公孙大娘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欲要嗔怪,又难以启齿。

  楚枫自知失言,乃支吾道:“大娘那是丰韵,不是大,跟大是不同的……”

  公孙大娘鬓现霞红,已是无语。

  楚枫也不敢再开口,一时尴尬,好一会,大娘鬓边霞红渐散,楚枫松了口气,自责道:“我总是语无伦次,大娘切莫见怪。”

  大娘道:“你谨言慎行就是。”

  楚枫笑道:“我发觉大娘挺容易脸红的,白天混战之时,我说了一句‘大娘剑舞真是好看’,大娘便脸红了。”

  话音刚落,公孙大娘鬓边复生红霞。

  楚枫道:“说真的,大娘剑舞一次比一次好看,一次比一次让人神醉呢。不知道今次困在左右尊使的那一段剑舞叫什么名堂?”

  公孙大娘道:“此乃烟霞剑舞之云水飘谣。”

  “云水飘谣?连名字都这么好听。大娘不但剑舞好看,名字好听,连耳珠声音也是微妙悦耳呢。”说着目光落在大娘耳根两枚蝉玉珠上。这两枚蝉玉珠形如水滴,碧绿晶莹,清泽剔透,坠于大娘匀称柔润的耳垂下,更添端雅之韵。

  楚枫一眨不眨的欣赏着大娘耳珠,摆出一副“登徒浪子”的模样。

  公孙大娘微微抬头,颦眉一嗔。哇,这一眼似嗔似责,真个仪态万千,又不失端庄雅韵,而她抬头那一下,耳根玉珠轻碰,“叮”的发出一丝细微声响,正好与她一颦一嗔相和,真是举手投足,皆成律韵。楚枫几乎被这一嗔嗔醉了去。

  公孙大娘见楚枫越发呆醉,唯有微微侧开身子。

  楚枫回过神,乃问:“不知这一段云水飘谣可有出处?”

  公孙大娘道:“当年公孙家主为了感悟烟霞剑舞,游历天下,曾路过闽越一带,见到数座土楼,遂寄居其上。这些土楼皆为圆状,彼此相连,浑若天成。家主观其圆妙,听其音韵,乃创下‘云水飘谣’这一段剑舞。”

  “原来如此。”

  公孙大娘又道:“可惜我始终未得‘飘谣’真谛……”

  楚枫道:“大娘剑舞如此,还未得真谛?”

  公孙大娘摇头道:“略得其形而已。就以‘谣’字而言,我耳珠微音就未达谣音之境。”

  楚枫道:“不是哩。大娘耳珠微音已经十分悦耳。”

  公孙大娘叹道:“谣音非为取悦于人。”

  “那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曾以圆屋为鉴,略得圆妙之形。但家主所记之‘听其音韵’,我始终未解其意。”

  楚枫笑道:“你未解其意,我却解得。”

  公孙大娘一愕:“你解得?”

  楚枫道:“当然,因为我见过那几座土楼。”

  “你见过?”

  “没错。我小时候被人追杀,曾逃亡至闽越一带,见过那几座土楼。”

  公孙大娘忙问:“你可曾听得音韵?”

  “听得听得。”

  “音韵何解?”

  楚枫笑道:“我现在说出来,你还是难解其意。你真正见到那几座土楼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公孙大娘急问:“土楼在哪?”

  “在……在……我好像……忘记了……”

  “啊?你……你怎能忘记?”

  “我这人不辨方向……”

  公孙大娘既失望又无奈。楚枫这个毛病她是知道的,当日她去泰山找寻赤霄剑时,楚枫就将东麓山峰说成是西麓山峰,害她白找了多日。

  楚枫却道:“我虽然不记得具体位置,但我记得是在漳州南靖一带,只要去到那里,一定能记起。”

  “真的?”

  “当然。要不我亲自带大娘前往找寻?大娘亲身‘听其音韵,观其神妙’,必能感悟‘飘谣’真谛。”

  公孙大娘不语,却美目流盼。楚枫几乎又被“盼”醉了去,呆呆的望着大娘一双娥眉美目。

  公孙大娘脸现微霞,问:“你说小时候被人追杀,是不是被杀害你父母的那四个人追杀?”

  “那四个人……”

  “大娘应该知道他们的身份。”

  大娘不语,问:“他们真的追杀了你三年?”

  “是!整整三年!我为了避开他们追杀,藏匿山林,与虎豹同眠,与豺狼争食,当过乞丐,扮过死人,混于市井,流于江河,直至老道士将我带上山。”

  大娘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地位尊崇的四大师尊会追杀一个只有十岁的小男孩,更不敢相信一个十岁的小男孩能避得开四大师尊的追杀。

  楚枫又道:“要不是师父,我已经被他们杀死三次了。”

  大娘奇道:“你师父打得过他们?”

  楚枫笑道:“开玩笑。我师父动一下小指就能让整个武林灰飞烟灭!不过我师父根本不屑跟他们动手,只携着我往前走,任他们跑断了腿,就是追不上。”

  大娘惊愕道:“老道士这么厉害?”

  楚枫懊恼,道:“我跟大娘说过,师父是师父,老道士是老道士,师父不是老道士,老道士不是师父。”

  大娘一怔:“我却忘了。”

  楚枫叹道:“可惜老道士将我带上山后,师父再未出现,现在我只能在梦中见她一下。”

  大娘问:“你很想念你师父?”

  “当然想。我师父的眼睛很美呢,跟大娘的眼睛一样美!”

  大娘愕然:“你师父……是女的?”

  “当然是女的,虽然我没见过她样子,但一定很美很美!”

  “你师父……蒙着面?”

  “是的,她每次出现都蒙着脸,只有在梦中她没有蒙脸。但在梦中我又看不清她的样子。下次我见到她,一定将她面纱扯下来,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

  “你不怕师父怪罪?”

  “不怕,师父很疼我的。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师父就出现了,我问她名字,她让我喊她‘师父’,我当时还以为‘师父’就是她的名字呢。”

  大娘问:“你很小很小的时候,她经常出现么?”

  “挺经常的。只要我一个人跑远,她就会来看我,她不要让我爹娘看到,也不要让我爹娘知道。”

  “为何?”

  “她说她对不起我爹娘,也对不起我。”

  “啊?”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师父对我很好。”

  大娘不再追问,忽道:“白天混战,你跟冷木一尊比拼内力之时,是不是受异气噬心?”

  楚枫道:“大娘感觉到了?”

  大娘不答。

  楚枫问:“我当时是不是很可怕?”

  大娘问:“你……每次异气噬心,都会这样?”

  楚枫点头道:“在泰山之时,你也见到过了。”

  大娘又问:“你心口那股异气,现在平复没有?”

  楚枫正要回答,心念一转,乃道:“我也不清楚呢。不如大娘为我检查一下?”

  大娘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指,微微点住楚枫心口,手腕玉镯霞光一现,一丝指气透入,一圈一圈绕着楚枫心口,轻柔如绵,不绝如缕。楚枫顿感惬意,那受用之色都写在脸上了。

  大娘两眉一颦,正欲收指,楚枫却倏地伸手捉住她手指,大娘一惊,急要抽出,楚枫却是不放。只见大娘指如削葱,柔若无骨,雪白的指尖带着一抹血痕,是刚才划破剑锋留下的。

  楚枫一手捉住她玉指,另一只手食指伸出,轻轻点住大娘玉指指尖,指尖相触,大娘芳心一跳,正欲呵斥,忽觉一丝真阳指气从楚枫指尖透入她指尖,布于玉指,顷刻过后,指尖那一抹血痕慢慢变淡,最后竟完全消失,回复晶莹雪白。

  公孙大娘惊且喜,正要开口,楚枫连忙以指压唇:“嘘!不要声张,这是魔功绝痕!”

  大娘却道:“这并非魔功绝痕,这是真阳冲虚。”

  “真阳冲虚?”

  大娘奇道:“你修炼太极,竟然不知?”

  楚枫摇头道:“老道士没有说过。”

  大娘乃道:“真阳冲虚原本是道门心法,后来融合了佛门金刚,成为佛道秘技,分真阳冲虚,纯阳冲虚,和紫阳冲虚。用以疗伤,可去伤绝痕,用以杀敌,可裂土千里。”

  “这么厉害?”

  楚枫忽然想起,当日他和慕容、魏嫡、天魔女被困飞鹰堡,天魔女以一根手指震碎千钧巨石,她所用的金刚灭度指,恐怕就是运用了真阳冲虚。

  大娘道:“不过这门秘技早已失传,你却晓得?”

  原来,天魔女曾以魔功绝痕为楚枫消除伤痕,还将心法传给了他,不过楚枫一直无法施展,直到经过伐骨洗髓、真阳遍体后,才突然发现自己可以施展魔功绝痕了,却原来是真阳冲虚。

  大娘见他不语,又问:“莫非是天魔女传你?”

  楚枫点点头。

  大娘道:“天魔女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

  楚枫问:“纯阳冲虚与真阳冲虚有何区别?”

  大娘道:“纯阳冲虚用以逼聚真气,可直冲九霄!”

  “这么猛!”楚枫忖度:“这样看来,当日天魔女施展金刚灭度指所运用的,恐怕就是纯阳冲虚。纯阳冲虚已经如此惊人,紫阳冲虚岂非更不得了?”

  连忙又问:“紫阳冲虚如何?”

  大娘道:“传说紫阳冲虚可裂破苍穹,匹敌神人!”

  楚枫吓了一跳:“这么厉害?”

  大娘道:“此功诀威力无穷,你尚未熟习,要小心运用,以免指气反噬。”语气甚有关切之意。

  楚枫心中一暖,笑道:“大娘放心,我只晓得真阳冲虚,只能为大娘绝痕,还没晓得紫阳冲虚呢。”

  忽附向大娘耳根,道:“大娘想不想看紫阳冲虚之威?他日若我练就紫阳冲虚,我施展给大娘看看?”

  大娘玉鬓一红,道:“传说中只有五百年前的东皇魔君能练就紫阳冲虚。”

  楚枫奇道:“无尘说东皇魔君被她们灵女祖师困于云梦泽,既然紫阳冲虚可匹敌神人,怎会被灵女所困?”

  大娘道:“据家谱记载,灵女是以滴水无痕破去东皇魔君的紫阳冲虚,将他引入云梦泽。”

  楚枫一愕:“灵女不是修炼禅木诀么,怎么晓得滴水无痕?”

  大娘道:“家谱如此记载。”

  楚枫很惊讶:灵女是峨眉师祖,她修炼禅木诀不会有错;但飞凤说过,当年灵女续燃圣火时,两位大祭司认定灵女修炼的是天凤诀,两位大祭司亦不可能看错;现在公孙家谱记载灵女晓得滴水无痕。这么说,灵女已身怀禅木、天凤、滴水三种神诀?

  大娘见楚枫沉吟,乃问:“怎么了?”

  楚枫笑道:“大娘知道得真多呢。”

  大娘道:“这些都是家谱所载,我记住而已。”

  楚枫笑问:“你们家谱有没有记载昆吾山在哪?”

  “有。”

  “啊?”楚枫几乎整个跳起。他只是随口问问,想不到大娘回答“有”,激动得一下捉住大娘香肩:“大娘,你们族谱真有记载?”

  大娘不知道楚枫为何如此激动,乃微退两步,道:“家谱确有记载。”

  楚枫急问:“在哪?”

  大娘乃道:“家谱记载:云海茫茫,中有一山;传说之始,山海之间。其高不知几何,其深下临无地,赤金如火,山色如荼,中有异兽,其音如号,神人居焉,是名昆吾……”

  楚枫更加激动,赤金就是赤铜,异兽就是蠪蚳,的确是昆吾山。急问:“有没有记载在哪?”

  大娘道:“好像有的。不过我只记住这几句,其它并未在意……”

  楚枫一下捉住大娘香肩:“这么重要的事,你怎能不在意?”

  “楚公子……”

  楚枫一惊,连忙松开手。

  大娘问:“你为何要……”

  “我要去寻一个人。”

  “谁?”

  楚枫不答。

  “天魔女?”

  楚枫点点头。

  大娘道:“原来她来自昆吾,难怪她的修为深不可测。”

  楚枫道:“大娘且说说昆吾山?”

  大娘道:“昆吾山乃传说之山,下则临凡,上则承天,其修行若仙若凡,所以其武学亦止于传说之中。”

  楚枫道:“但江湖之中,极少有人知道昆吾山的?”

  大娘道:“因为昆吾之修行既不为杀伐,亦不为救世。”

  “那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求证天道。”

  “求证天道?”

  “没错,所以极少有人下山,即使下山,也不会以昆吾之名出现,故此江湖无人知之。”

  楚枫问:“这些都是你们家谱所载?”

  大娘点头道:“家谱对昆吾山记述甚详。”

  楚枫叹了口气,道:“大娘记住这些,却没有记住昆吾山所在。”

  “你……”

  楚枫喃喃道:“她回昆吾了,我不知道如何找她。”

  大娘沉默片刻,道:“你如果想知道,我可以查阅家谱。”

  “真的?”楚枫一下又激动起来,双手不自觉又捉住大娘香肩。大娘美目含嗔,楚枫连忙缩手,赶紧赔礼,道:“我一激动便手足无措,大娘切莫见怪。”

  大娘道:“这里是仙谷禁地,不便逗留,我们还是离开吧。”乃转身离去。

  楚枫见大娘捧剑而行,连忙上前从她手中“接过”烟霞剑,大献殷勤道:“这等粗重功夫,还是由我来代劳,我来帮大娘捧剑。”

  公孙大娘暗吃一惊,楚枫这一下与其说是“接剑”,不如说是“抢剑”,但她竟然全无所觉,就仿似楚枫当真是从她手中“接过”烟霞剑,而不是“抢过”。这种太极意境真是不可想象。

  楚枫捧着剑,心情大好,道:“大娘真是好,不但长得美,又贤良淑德,知书达礼,持家有道,还学识渊博,可谓‘海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我很仰慕大娘的……”一时便语无伦次起来。

  大娘颦眉,道:“你手捧烟霞剑,就当言辞检点,举止端正,莫有渎剑魂。”

  楚枫连忙住口,双手捧剑正正经经跟在大娘身后,规行矩步。但他这人是规矩不起来的,越规行矩步,越是滑稽。未几又上前问:“我有个问题想问大娘呢,大娘可知道一匹布是多长?”

  大娘以为他又不正经,只款步前行,不作理会。

  回到红叶谷,四名剑侍躬身立在竹舍前,公孙大娘点头示意,其中一名剑侍当即上前,从楚枫手中接回烟霞剑,回身侍立。

  公孙大娘向楚枫微微欠身,然后走入竹舍,掩上竹门。楚枫怅然若失,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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