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头等舱里很空，空乘已经开始提示关闭手机电源。
劲和摸出电话正准备关机的时候收到了孝和的信息。拇指摩挲着电话屏幕里的照片，眼角微微透着笑意，回复：“突然觉得是管家婆给我发信息，呵呵。会注意身体的，你照顾好爸爸和自己，凡事不要太较真，天气这么冷，不要只想着穿裙子！小心感冒！一落地就跟你报平安，还有，你回去路上慢点开车，注意安全。另附：得饶人处且饶人，好人有时也会演一演反派。”
最后这句“另附”让放下手刹进了档刚要起步的孝和反复看了很久，这才突然发觉到劲和今日说话一直有些隐晦，似乎是在暗示她什么，却又不明说。
莫非，还有什么，也是大家在瞒着她的？
劲和的话，再加上这么长时间里京年的变化，这让早前在她心里的疑问慢慢清晰了。有多少事，大家都在瞒着她？有多少人在瞒着她？京年知道吗？俊佑知道吗？
她，她也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她！
劲和将隐晦的话说得如此直接，她不得不重新思考很多事情，包括，她一直纠结的婚姻。
停车场里陆陆续续地有车子进来，有车子驶出，人们拉着行李箱，轮子在地上滚动时发出极大的回响。这让孝和想起了那次来接京年的情景……
这次她没有默默地将车子开到安静的角落里哭，没有叹息。
坐着，坐着。
想着劲和说的每一句话，想着自己这三个男人之间的每一个画面。
收好电话，将貔貅放进衣领，一阵冰凉引得她一阵瑟缩，好像是劲和在提醒她快点回家，不觉莞尔。
电话响了，是陈君绮。
“妈妈。”孝和一接起来就打招呼。
“劲和起飞了么？”陈君绮问，“京年说他这回走得急，专门让你过去送应该是有事想跟你说，所以不让我打电话过去。你有没有替我祝他一路顺利？”
陈君绮对劲和向来直很重视，她打电话来说这些话倒是没什么让孝和意外。在陈君绮眼里，劲和一直以来都如同是孝和的亲哥哥无异，换句话说就是京年的大舅哥。劲和的背景也许也是让季家不可小觑的一个缘由。让孝和有点意外的是没想到京年竟然会让陈君绮不要打电话来打扰她与劲和说话。他这样做到底是在乎她还是不在乎她？是在为她着想还是在给她空间放任她？他难道都不吃醋吗？不管怎样，他开始在意她的行程和注意她要见的人，起码应该是表明他在意她吧？
她笑自己这块小姜还不够辣，嫩得很。脑子费力转了一大圈，想到那么多，都不过的儿女情长，独独没有将两个男人的表现联系在一起思考——
一个是甘为他人做嫁衣。一个是打碎了牙齿吞回去。
那个演反派的好人，是不是京年？
“当然有，他还让我一定要谢谢你！说走得太急，也没来得及过去你那坐坐。”
“你们年轻人越来越忙，我们这些老的就都闲着了。”
“妈妈——”孝和撒娇地拖着尾音，娇滴滴的说，“不要这么说，我会觉得我做了很对不起你的事！好愧疚的！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祈祷我不要长大，因为这样妈妈妈妈就不会担心自己老了！”
“就你嘴巴甜！”陈君绮听得心花怒放，大概也只有孝和有这个本事哄得她开心了，“等年后他回来，记得请他来家里坐坐，从你们结婚到现在，还没正式请过他！”
“知道了，我会的！”她说。
“快回来吧，都等你呢。”陈君绮说。
“嗯嗯，就回去了。”她说。
孝和挂了电话又坐了一会儿，才发动车子。
一家人聊天、吃饭，一派其乐融融。
季永实说已经邀请了闵国坤春节时候过来季家，大家一起过年，热闹。
孝和只随着京年说话，活泼中又拿捏得好尺度，标准的贤妻良母型贤内助。陈君绮不住地对京年说：“你有时间要多陪陪孝和，两个人出去看看电影什么的。我看那些年轻人都是整天腻在一起到处逛，从来也没听说你们说要出去玩。京年，老大不小了，别再贪玩……”
京年不吱声，老实得听着训话，欠身拿起茶几上的烟盒，刚抖出一支，刚夹到手指间，又塞回烟盒，丢到茶几上。
孝和看在眼里，侧过身挽着陈君绮的胳膊，腻腻地说：“妈妈，你儿子很忙的！他说他要努力工作，既给妈妈争气又替爸爸分担！他好辛苦！”
“就你嘴巴甜！”陈君绮拍拍她的手，开心得不得了，又反问她，“爸爸妈妈都考虑到了，那他老婆怎么办？”
孝和眨巴眨巴眼睛扭头看向京年，回答说：“他只说爸爸妈妈是第一位的，没提过老婆，我也不知道啊！”
“京年，好的老婆是再生父母！”陈君绮说，转而又问季永实，“你说呢？”
季永实马上附和，不住地赞同说：“是！是！你妈说的对！”
孝和别过头去避开两个长辈，抿着嘴唇偷偷地笑。
笑京年吃瘪，也笑季永实这个马屁拍得地道。
京年的坐位侧对着陈君绮，想笑又不敢笑，看着孝和这样偷笑，心里又说不出的开心。
“听到没，京年！”陈君绮不遗余力地宠着儿媳妇，大有将儿媳妇宠上天之势，“你别不往心里去，一个好老婆对一个男人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再生父母，您喝茶！”京年煞有介事地双手端起茶碗递到孝和面前。
孝和还在偷笑，被他的这么一弄，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嘟起嘴吧摇着陈君绮的手臂撒娇：“妈妈，你看那他呀！”
陈君绮和季永实都哈哈大笑。
“接啊，怎么不接？”陈君绮将她的手推过去。
“对对对，接！”季永实在一边敲边鼓。
孝和很难为情地接过京年的茶碗，说：“谢谢！”
“再生父母，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场电影？”京年趁势而为，一直都约不到她，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妈妈，你看他得寸进尺！”孝和抱怨。
“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再有，你们注册都这么久了，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商量好没有？”陈君绮问，这一直都是她心心惦记的事。
孝和只是微笑，低头看着茶碗。京年看着孝和，也没有开口。
两个人各有各的想法，都为彼此着想又都因彼此误会。
“怎么都不说话？”季永实很纳闷，“我那天还跟闵公说起你们婚礼的事，他说都随你们。”
孝和瞥了一眼京年，开口打圆场，说：“京年还很年轻，又刚刚在公司稳住脚，很多董事和老一辈的都明里暗里盯着他，这时候太张扬儿女情长，总是怕有人会觉得他轻浮了些，背后对他指指点点。我们的事缓缓不急。再说，现在这么冷，好多漂亮的衣服都穿不到呢！你说是不是啊，亲爱的妈妈——”圆场的话，摆明了是牺牲自己护着京年，字字句句都在理，既没有逾越本分，也没有妇人之仁。
季永实什么都没说，看了一眼京年。这一眼，意味深长。
京年对上他的眼神，心中明了。
陈君绮也拿孝和的撒娇毫无办法，右边看看季永实，左边看看京年，最后无奈地对孝和叹口气，又对自己儿子说：“你可别委屈了我这儿媳妇！小心我不认你这儿子，赶你出去！”
“老婆，你要救我！”京年想孝和求援。
满屋一片其乐融融。
后来，季永实的秘书来了，两个人去了书房说事情。陈君绮去厨房张罗着晚饭，孝和跟去帮忙。京年自己坐在客厅看报纸。
一切都风平浪静，一派和谐。
厨房里不时传出欢快的笑声，引得京年没办法专心看报纸，总是忍不住扭头看向厨房，当然，他是开心的。
就如陈君绮所言，有孝和做他枕边的女人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不但家庭和睦融洽，工作上也给他带来了足以使他惊呼的帮助，不得不提的是，她喜欢站在他的身后甚至是角落的阴影里，她对他的帮助完全是默默地，悄悄地，润物无声的那种，不贪功，不张扬，里子面子都给足他。这一点也许是美夕永远都无法比得上的。美夕总是喜欢站在人前，喜欢展示自我，不可否认她的优秀，可是一旦与孝和相比，就都成了花拳绣腿。她虽年长孝和几岁，却远不及她的沉稳和机智。
现在才发现，京年只怪自己蒙了眼。可是，如果不是现在才发现，如果不认识美夕，那么，那些事，又该谁来承担？
电话响了，京年接起来先是没出声，只听对方讲，然后说：“继续盯着，盯紧点……继续查，那边有我盯着……”
不多时，电话又响
拿起一看是美夕。京年回头向厨房的方向看看，起身去了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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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和摸出电话正准备关机的时候收到了孝和的信息。拇指摩挲着电话屏幕里的照片，眼角微微透着笑意，回复：“突然觉得是管家婆给我发信息，呵呵。会注意身体的，你照顾好爸爸和自己，凡事不要太较真，天气这么冷，不要只想着穿裙子！小心感冒！一落地就跟你报平安，还有，你回去路上慢点开车，注意安全。另附：得饶人处且饶人，好人有时也会演一演反派。”
最后这句“另附”让放下手刹进了档刚要起步的孝和反复看了很久，这才突然发觉到劲和今日说话一直有些隐晦，似乎是在暗示她什么，却又不明说。
莫非，还有什么，也是大家在瞒着她的？
劲和的话，再加上这么长时间里京年的变化，这让早前在她心里的疑问慢慢清晰了。有多少事，大家都在瞒着她？有多少人在瞒着她？京年知道吗？俊佑知道吗？
她，她也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她！
劲和将隐晦的话说得如此直接，她不得不重新思考很多事情，包括，她一直纠结的婚姻。
停车场里陆陆续续地有车子进来，有车子驶出，人们拉着行李箱，轮子在地上滚动时发出极大的回响。这让孝和想起了那次来接京年的情景……
这次她没有默默地将车子开到安静的角落里哭，没有叹息。
坐着，坐着。
想着劲和说的每一句话，想着自己这三个男人之间的每一个画面。
收好电话，将貔貅放进衣领，一阵冰凉引得她一阵瑟缩，好像是劲和在提醒她快点回家，不觉莞尔。
电话响了，是陈君绮。
“妈妈。”孝和一接起来就打招呼。
“劲和起飞了么？”陈君绮问，“京年说他这回走得急，专门让你过去送应该是有事想跟你说，所以不让我打电话过去。你有没有替我祝他一路顺利？”
陈君绮对劲和向来直很重视，她打电话来说这些话倒是没什么让孝和意外。在陈君绮眼里，劲和一直以来都如同是孝和的亲哥哥无异，换句话说就是京年的大舅哥。劲和的背景也许也是让季家不可小觑的一个缘由。让孝和有点意外的是没想到京年竟然会让陈君绮不要打电话来打扰她与劲和说话。他这样做到底是在乎她还是不在乎她？是在为她着想还是在给她空间放任她？他难道都不吃醋吗？不管怎样，他开始在意她的行程和注意她要见的人，起码应该是表明他在意她吧？
她笑自己这块小姜还不够辣，嫩得很。脑子费力转了一大圈，想到那么多，都不过的儿女情长，独独没有将两个男人的表现联系在一起思考——
一个是甘为他人做嫁衣。一个是打碎了牙齿吞回去。
那个演反派的好人，是不是京年？
“当然有，他还让我一定要谢谢你！说走得太急，也没来得及过去你那坐坐。”
“你们年轻人越来越忙，我们这些老的就都闲着了。”
“妈妈——”孝和撒娇地拖着尾音，娇滴滴的说，“不要这么说，我会觉得我做了很对不起你的事！好愧疚的！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祈祷我不要长大，因为这样妈妈妈妈就不会担心自己老了！”
“就你嘴巴甜！”陈君绮听得心花怒放，大概也只有孝和有这个本事哄得她开心了，“等年后他回来，记得请他来家里坐坐，从你们结婚到现在，还没正式请过他！”
“知道了，我会的！”她说。
“快回来吧，都等你呢。”陈君绮说。
“嗯嗯，就回去了。”她说。
孝和挂了电话又坐了一会儿，才发动车子。
一家人聊天、吃饭，一派其乐融融。
季永实说已经邀请了闵国坤春节时候过来季家，大家一起过年，热闹。
孝和只随着京年说话，活泼中又拿捏得好尺度，标准的贤妻良母型贤内助。陈君绮不住地对京年说：“你有时间要多陪陪孝和，两个人出去看看电影什么的。我看那些年轻人都是整天腻在一起到处逛，从来也没听说你们说要出去玩。京年，老大不小了，别再贪玩……”
京年不吱声，老实得听着训话，欠身拿起茶几上的烟盒，刚抖出一支，刚夹到手指间，又塞回烟盒，丢到茶几上。
孝和看在眼里，侧过身挽着陈君绮的胳膊，腻腻地说：“妈妈，你儿子很忙的！他说他要努力工作，既给妈妈争气又替爸爸分担！他好辛苦！”
“就你嘴巴甜！”陈君绮拍拍她的手，开心得不得了，又反问她，“爸爸妈妈都考虑到了，那他老婆怎么办？”
孝和眨巴眨巴眼睛扭头看向京年，回答说：“他只说爸爸妈妈是第一位的，没提过老婆，我也不知道啊！”
“京年，好的老婆是再生父母！”陈君绮说，转而又问季永实，“你说呢？”
季永实马上附和，不住地赞同说：“是！是！你妈说的对！”
孝和别过头去避开两个长辈，抿着嘴唇偷偷地笑。
笑京年吃瘪，也笑季永实这个马屁拍得地道。
京年的坐位侧对着陈君绮，想笑又不敢笑，看着孝和这样偷笑，心里又说不出的开心。
“听到没，京年！”陈君绮不遗余力地宠着儿媳妇，大有将儿媳妇宠上天之势，“你别不往心里去，一个好老婆对一个男人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再生父母，您喝茶！”京年煞有介事地双手端起茶碗递到孝和面前。
孝和还在偷笑，被他的这么一弄，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嘟起嘴吧摇着陈君绮的手臂撒娇：“妈妈，你看那他呀！”
陈君绮和季永实都哈哈大笑。
“接啊，怎么不接？”陈君绮将她的手推过去。
“对对对，接！”季永实在一边敲边鼓。
孝和很难为情地接过京年的茶碗，说：“谢谢！”
“再生父母，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场电影？”京年趁势而为，一直都约不到她，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妈妈，你看他得寸进尺！”孝和抱怨。
“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再有，你们注册都这么久了，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商量好没有？”陈君绮问，这一直都是她心心惦记的事。
孝和只是微笑，低头看着茶碗。京年看着孝和，也没有开口。
两个人各有各的想法，都为彼此着想又都因彼此误会。
“怎么都不说话？”季永实很纳闷，“我那天还跟闵公说起你们婚礼的事，他说都随你们。”
孝和瞥了一眼京年，开口打圆场，说：“京年还很年轻，又刚刚在公司稳住脚，很多董事和老一辈的都明里暗里盯着他，这时候太张扬儿女情长，总是怕有人会觉得他轻浮了些，背后对他指指点点。我们的事缓缓不急。再说，现在这么冷，好多漂亮的衣服都穿不到呢！你说是不是啊，亲爱的妈妈——”圆场的话，摆明了是牺牲自己护着京年，字字句句都在理，既没有逾越本分，也没有妇人之仁。
季永实什么都没说，看了一眼京年。这一眼，意味深长。
京年对上他的眼神，心中明了。
陈君绮也拿孝和的撒娇毫无办法，右边看看季永实，左边看看京年，最后无奈地对孝和叹口气，又对自己儿子说：“你可别委屈了我这儿媳妇！小心我不认你这儿子，赶你出去！”
“老婆，你要救我！”京年想孝和求援。
满屋一片其乐融融。
后来，季永实的秘书来了，两个人去了书房说事情。陈君绮去厨房张罗着晚饭，孝和跟去帮忙。京年自己坐在客厅看报纸。
一切都风平浪静，一派和谐。
厨房里不时传出欢快的笑声，引得京年没办法专心看报纸，总是忍不住扭头看向厨房，当然，他是开心的。
就如陈君绮所言，有孝和做他枕边的女人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不但家庭和睦融洽，工作上也给他带来了足以使他惊呼的帮助，不得不提的是，她喜欢站在他的身后甚至是角落的阴影里，她对他的帮助完全是默默地，悄悄地，润物无声的那种，不贪功，不张扬，里子面子都给足他。这一点也许是美夕永远都无法比得上的。美夕总是喜欢站在人前，喜欢展示自我，不可否认她的优秀，可是一旦与孝和相比，就都成了花拳绣腿。她虽年长孝和几岁，却远不及她的沉稳和机智。
现在才发现，京年只怪自己蒙了眼。可是，如果不是现在才发现，如果不认识美夕，那么，那些事，又该谁来承担？
电话响了，京年接起来先是没出声，只听对方讲，然后说：“继续盯着，盯紧点……继续查，那边有我盯着……”
不多时，电话又响
拿起一看是美夕。京年回头向厨房的方向看看，起身去了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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