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望明台』
望着他的侧脸，明曦上前半步，平稳的声线带了点颤抖:“刚刚跟在我身后的，不止周康一人，对么？”
听到这询问，霍临放下杯盏，负手而立，面容沉静地看着他。
两人相撞的目光中，有怀疑、笃定、无从宣泄的恨还有隐匿的爱。
“跟在你身后的，有五百名弓箭手、朕多年的贴身暗卫，和宫门外的铁骑军。”
霍临淡淡的说着，转身回到龙椅旁，用手轻抚鎏金色的扶手，神情间有一丝上位者的孤高。
他语调中的淡漠令明曦莫名的心慌，他手掌紧握，手心里满是冷汗，深邃的瞳孔凝聚着怒火，还有庆幸。
好在…他没有走，倘若他一走了之，霍临会在今日之内荡平甄府和明府。
这个人…这个人的可怕和疯狂，远在他的想象之外。
“为什么…”他感到浑身的血都凝固了，一种钻心刺骨的疼痛自心底蔓延开来，疼的他声音都在抖:“为什么…这分明是你我两人之间的事，为什么你一定要牵扯那么多无辜的人进来…！”
话到最后，已然是在怒吼。
他顾不上带什么敬称，也顾不得君臣之分，更不愿再想什么保全，现在的他，只有浑身的愤怒、怨恨在体内叫嚣，要吞噬他所有的理智。
霍临平静地审视着他，微微侧头，像要牢牢记住他的样子。
半晌之后，他忽然开口:“明曦，你知道么？你现在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来杀死朕一样。”
听见那个字眼，明曦眼底浮出几缕血丝，接着他便看霍临自书桌下，取出了一把匕首。
是父亲曾给他的那把匕首，上面的花纹，正在灼灼日光下散发出凌厉的光芒。
霍临握着那匕首，缓步向他走来。
“不…你别过来…”明曦紧咬牙关，双目血红，他死死绞紧手指，用疼痛尚存最后的理性。
“我让你不要过来——！”
他眼中的杀意并未阻止霍临的脚步，眼前的帝王依然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又一步的走向他。
若忽视掉周遭暗藏杀机的氛围，以他的庄严和自持，眼下的情景更像是一场献祭。
“从你说要去御膳房，朕就命令所有人出动，为的不止是对甄府下手，最重要的是，护你周全…”
“你住口…！”注视着他冷静的脸庞，明曦不断地摇头，似是要把他的声音从脑袋里赶出去。
“方才，自你回来的那刻起，朕就让所有人退离御书房外百米，为的就是…”
“给你动手的机会。”
不知何时，男人已经站立在他的身前。
“明曦，朕给的机会，只有一次。”霍临抬起手，把匕首递到他眼前。
男人镇定的可怕，全然不像一个正准备接受死亡的人，甚至那漆黑的眼底，竟充斥着深深的宠溺。
凝视着他眼里的光芒，明曦痛苦的按住前额，脑海里来回闪过那些纷杂的画面。
楼寒夜雨、斑驳城墙、十里长街…
家主…
家主，你别走…！夜里我好怕…
明曦不敢有其他心愿，惟愿家主平安…
他耳边有声音，那一遍遍的呼唤和哀叫像要把他割裂，抽去他的神魄。
疼…太疼了…这样的痛苦、这样的执念究竟因和而来，又为何消失。
所有的情景似有人拂袖打翻了沙漏，昼夜颠倒，画面疯狂翻转，最终，定格在眼前的人身上。
“杀了朕，你就不会再疼。”霍临轻抬匕首，平视着他的眼。
“你别以为我不敢…！”明曦飞快抽出刀刃，直直抵在他的脖颈间。
他神色中有三分怨七分痴缠，清晰的教人心魂震荡。
“不是这里…”霍临冷峻的脸上忽而显露出笑意。
他握住明曦的手腕，引导他的手抵达自己心脏的位置，轻描淡写道:“是这里。”
锐利的刀锋直指心口，可眼前的帝王却无任何恐惧，他走近一步，像要把全部交付给对面的人。
刀尖就抵在他的胸口，只要再近一寸，便可直接刺穿他的心脏。
“不…我…”明曦的手抖得如风中残烛，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不断纠缠他。
只要动手，他、他们都能解脱…
在这个声音的催促下，他双手像是失去了控制，手里的刀刃渐渐没入霍临的胸膛。
“呃…”殷红的血沿玄色衣袍蜿蜒到地面，突强烈的刺痛令霍临不觉地闷哼出声。
“不…不该这样…不是这样…”闻到浓烈的血腥气时，明曦的双目付出浮出一丝清明。
“没错…就是这里…”霍临压住他的手，阻止着他退步的动作:“刺穿这里…还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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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做不到…”明曦脸色煞白，看见地面的血水时，他整个人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
“我做不到…”
他几近崩溃的重复着。
“我做不到…！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白洁的指尖松开，匕首坠落在地，于寂静的书房中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蹲下身，眉目间含着深刻的痛楚:“霍临…你好狠的心…你让我如何…如何能忍心…？”
看他坐倒在地，霍临紧绷的双肩骤然松懈下来，他捂住胸前的伤口，蹲下身直视着明曦的眼眸。
“明曦，认了吧…”
“你注定，是我的。”他以染血的手指抚摸他的脸，深邃的眼眸里刻画着近乎病态的执着。
“唯一一次机会，朕已经给你了，从此以后，朕不会再让你有反抗的余地。”
明曦眼带血色，定定地回望他，一言不发，那双眼里却似携满多年来的风雪。
“你从来都是这样…霍临…”他低喃着，唇角划过一抹浅笑。
“从来如此…”
“你说什么？”霍临陡然皱起眉，握住他的肩膀哑声质问:“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明曦淡然地凝视着他，他伸出手，捡起地上染血的匕首:“只是皇上的反应很有趣，你的表情在告诉我，你隐瞒了很多…”
“并且，你怕我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听他这么说，霍临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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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询问，霍临放下杯盏，负手而立，面容沉静地看着他。
两人相撞的目光中，有怀疑、笃定、无从宣泄的恨还有隐匿的爱。
“跟在你身后的，有五百名弓箭手、朕多年的贴身暗卫，和宫门外的铁骑军。”
霍临淡淡的说着，转身回到龙椅旁，用手轻抚鎏金色的扶手，神情间有一丝上位者的孤高。
他语调中的淡漠令明曦莫名的心慌，他手掌紧握，手心里满是冷汗，深邃的瞳孔凝聚着怒火，还有庆幸。
好在…他没有走，倘若他一走了之，霍临会在今日之内荡平甄府和明府。
这个人…这个人的可怕和疯狂，远在他的想象之外。
“为什么…”他感到浑身的血都凝固了，一种钻心刺骨的疼痛自心底蔓延开来，疼的他声音都在抖:“为什么…这分明是你我两人之间的事，为什么你一定要牵扯那么多无辜的人进来…！”
话到最后，已然是在怒吼。
他顾不上带什么敬称，也顾不得君臣之分，更不愿再想什么保全，现在的他，只有浑身的愤怒、怨恨在体内叫嚣，要吞噬他所有的理智。
霍临平静地审视着他，微微侧头，像要牢牢记住他的样子。
半晌之后，他忽然开口:“明曦，你知道么？你现在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来杀死朕一样。”
听见那个字眼，明曦眼底浮出几缕血丝，接着他便看霍临自书桌下，取出了一把匕首。
是父亲曾给他的那把匕首，上面的花纹，正在灼灼日光下散发出凌厉的光芒。
霍临握着那匕首，缓步向他走来。
“不…你别过来…”明曦紧咬牙关，双目血红，他死死绞紧手指，用疼痛尚存最后的理性。
“我让你不要过来——！”
他眼中的杀意并未阻止霍临的脚步，眼前的帝王依然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又一步的走向他。
若忽视掉周遭暗藏杀机的氛围，以他的庄严和自持，眼下的情景更像是一场献祭。
“从你说要去御膳房，朕就命令所有人出动，为的不止是对甄府下手，最重要的是，护你周全…”
“你住口…！”注视着他冷静的脸庞，明曦不断地摇头，似是要把他的声音从脑袋里赶出去。
“方才，自你回来的那刻起，朕就让所有人退离御书房外百米，为的就是…”
“给你动手的机会。”
不知何时，男人已经站立在他的身前。
“明曦，朕给的机会，只有一次。”霍临抬起手，把匕首递到他眼前。
男人镇定的可怕，全然不像一个正准备接受死亡的人，甚至那漆黑的眼底，竟充斥着深深的宠溺。
凝视着他眼里的光芒，明曦痛苦的按住前额，脑海里来回闪过那些纷杂的画面。
楼寒夜雨、斑驳城墙、十里长街…
家主…
家主，你别走…！夜里我好怕…
明曦不敢有其他心愿，惟愿家主平安…
他耳边有声音，那一遍遍的呼唤和哀叫像要把他割裂，抽去他的神魄。
疼…太疼了…这样的痛苦、这样的执念究竟因和而来，又为何消失。
所有的情景似有人拂袖打翻了沙漏，昼夜颠倒，画面疯狂翻转，最终，定格在眼前的人身上。
“杀了朕，你就不会再疼。”霍临轻抬匕首，平视着他的眼。
“你别以为我不敢…！”明曦飞快抽出刀刃，直直抵在他的脖颈间。
他神色中有三分怨七分痴缠，清晰的教人心魂震荡。
“不是这里…”霍临冷峻的脸上忽而显露出笑意。
他握住明曦的手腕，引导他的手抵达自己心脏的位置，轻描淡写道:“是这里。”
锐利的刀锋直指心口，可眼前的帝王却无任何恐惧，他走近一步，像要把全部交付给对面的人。
刀尖就抵在他的胸口，只要再近一寸，便可直接刺穿他的心脏。
“不…我…”明曦的手抖得如风中残烛，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不断纠缠他。
只要动手，他、他们都能解脱…
在这个声音的催促下，他双手像是失去了控制，手里的刀刃渐渐没入霍临的胸膛。
“呃…”殷红的血沿玄色衣袍蜿蜒到地面，突强烈的刺痛令霍临不觉地闷哼出声。
“不…不该这样…不是这样…”闻到浓烈的血腥气时，明曦的双目付出浮出一丝清明。
“没错…就是这里…”霍临压住他的手，阻止着他退步的动作:“刺穿这里…还差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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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不到…”
他几近崩溃的重复着。
“我做不到…！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白洁的指尖松开，匕首坠落在地，于寂静的书房中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蹲下身，眉目间含着深刻的痛楚:“霍临…你好狠的心…你让我如何…如何能忍心…？”
看他坐倒在地，霍临紧绷的双肩骤然松懈下来，他捂住胸前的伤口，蹲下身直视着明曦的眼眸。
“明曦，认了吧…”
“你注定，是我的。”他以染血的手指抚摸他的脸，深邃的眼眸里刻画着近乎病态的执着。
“唯一一次机会，朕已经给你了，从此以后，朕不会再让你有反抗的余地。”
明曦眼带血色，定定地回望他，一言不发，那双眼里却似携满多年来的风雪。
“你从来都是这样…霍临…”他低喃着，唇角划过一抹浅笑。
“从来如此…”
“你说什么？”霍临陡然皱起眉，握住他的肩膀哑声质问:“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明曦淡然地凝视着他，他伸出手，捡起地上染血的匕首:“只是皇上的反应很有趣，你的表情在告诉我，你隐瞒了很多…”
“并且，你怕我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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