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许诺_万万没想到准太子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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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许诺

  说完讨好杨景澄的话,马桓陷入了沉默。年少成名的意气风发与躲在公府的蹉跎岁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曾带兵千百人狙击蒙古的将军,如今只能带着子侄在庭院里玩耍,哪怕在教导杨景澄与楼英时也不敢用全力,虽说是公子哥儿没必要太吃苦,可自己知道,真正的理由依然是谨小慎微已成习惯。

  这样的日子,真的憋屈!

  马桓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就如杨景澄说的那样,蔡聪不自报家门,谁知道他的来历?分明那纨绔故意隐瞒在先,分明他以少胜多打赢了蒙古……不曾执杯的左拳越握越紧,直至用尽全力。他忍不住在心里无声的呐喊:“错的不是我!!!”

  杨景澄在马桓的寥寥数语中,勾勒出了他曾经的风姿。而今却已是容颜憔悴、两鬓斑白。世间规矩,人分贵贱,故马桓的这份委屈,只怕永无公证的那日。

  如文家的覆灭并不因其虐杀奴婢,而是他这个世子要寻他们的麻烦,是圣上想借他们打击章首辅。换言之,哪怕有一日康良侯遭了报应,也与他蛮横通缉马桓并无任何关联。

  想到此处,杨景澄忽然觉得没意思起来。纵然身为宗室,可杀的人无数;然比他更有权势的人,照例能让他死的无声无息。

  一壶酒见底,马桓突然道:“世子心中藏着一股气,所以任何事都显得急切。或许在有些人看来不够稳重,但在我看来,却是锐气。或者……叫福气。”

  杨景澄怔了怔,他自从重生回来,确实在想方设法的向前狂奔。他已经死过一回,因此深切的知道,死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身为满朝罕见的从一品,死的竟是那般的无声无息。

  重生之后他想了很久,便是依然无法逃脱被毒杀的宿命,那他也一定要死的风云搅动、死的震撼朝野,而不是仅仅留下盛大的丧事与亲友的一句微不足道的叹息。

  “我是不成了。”马桓醉醺醺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世子您不一样,您是宗室,天生就比那劳什子康良侯高贵。他都能对正五品的官儿生杀予夺,您若不能震慑个二品三品,岂不可惜?我若是您,我就去边关!当总兵!打的蒙古闻风丧胆,打的满朝文武对我又爱又恨!那才叫男人!”

  杨景澄轻笑:“马师父,你醉了。”他是宗室,怎么可能去当总兵?虽说他血缘不如长乐、名望不如华阳,可在那二人之后,自己也是很有可能做太子的。放他去九边,只要他振臂一呼,多少人响应?跟着他杀入京城,那都不叫造反的。如此轻巧的赌局,只怕连太后死忠的康良侯都得忍不住动心吧。毕竟甚后党帝党的,归根结底为的不就是利益二字么?

  马桓确实醉了,他忘记了都叫国公,宗室与民爵的不同;皆为宗室,前朝与本朝的亦不同。只是他满心的悲愤,唯有醉酒时方能宣泄。平日里,仅仅能做个老好人,战战兢兢的庇护着妻儿。

  想到妻儿,马桓心中更是酸楚。如无蔡聪,他儿子少说是五品官家的少爷,何至于为了当个长随、为了家里省一份嚼用而欢天喜地?哪怕他刻意的没教儿子奴才的本分,哪怕无数次强调自家只是借住而非奴仆,可儿子依然以能成为长随为荣。这是何等的讽刺!

  一只有力的手掌拍在了他的肩头,杨景澄的声音随之飘来:“我命人送师父回去,有甚事明日再谈吧。”

  马桓没有动,他的心砰砰的跳着,越来越急。良久,终于开口恳求道:“世子……待我把龙葵几个训出来,您能否给马健一个前程?”说毕,他的脸倏地涨成了紫红色。他知道自己过分了,杨景澄肯保守秘密已是不易,皇家式微,杨景澄未必不惧康良侯。可他只有一个儿子!

  若不把儿子送出去,待娶了府中的婢女生了孩子,那他马桓的子子孙孙,便只能为瑞安公府家奴。杨景澄待他尚可,可杨景澄的儿子呢?孙子呢?军户再卑贱,他也从来不是奴仆!

  杨景澄对马健的印象不错,说实话,要把人放出去,他真有点不舍得。比起龙葵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孬种,身边跟着马健这样的长随无疑让人放心的多。可马健毕竟算官家之后,他原先不知道真相也就罢了,知道真相后,想着做奴仆的岁月,多少会生出怨愤,此乃人之常情。尤其是马桓开了口,更不好拒绝。于是有些不情愿的道:“那你得把龙葵几个训成你儿子那样的。”

  马桓噗的笑出了声,他听出了杨景澄的不乐意,但杨景澄还是答应了他。他们家的世子,终归是宅心仁厚的。因此笑道:“与其指望龙葵,不如在护院里再挑几个得力的。我看牛四条除了好吃了点,也没甚大毛病。”

  杨景澄抱怨道:“我正缺人使呢!”

  马桓道:“我也不指着世子明日便放了他,跟在世子身边学几年眉眼高低也是好的。”

  “个屁!”杨景澄很不高兴的道,“他现在大字不识一箩筐,将来替他谋出身,我现在就得替他请先生!不然去京卫里当个兵痞,学一身的坏毛病,还不如给我当长随!”

  马桓越发笑的欢了,对杨景澄拱手:“多谢世子。”

  杨景澄想着教人识字的难度,立马暴躁起来,不耐烦的一挥手:“滚吧!尽给我找事儿!早知道不选你儿子了!”

  马桓知道杨景澄嘴上在抱怨,实则已经在替马健盘算了。趴在桌上笑过一回,待笑声渐止,收敛了神色,起身,跪下,恭恭敬敬的朝杨景澄磕了个头。

  杨景澄却侧身避开,没好气的道:“我又不是皇帝,受不起师父的头!”说毕,扔下马桓,赌气回房了。真是的,没听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么?用惯了马健,再让他用回龙葵,特娘的是双份的糟心啊!

  马桓坐在地上,哈哈大笑。他原是将领,自是有声如洪钟的本事,不过为了迁就京中习俗刻意压抑着。此刻放开喉咙,当真笑的东院震动。哈哈哈哈,不是皇帝,不能受师父的头!那小子居然真把我当正经师父!真是太可乐了!

  刚进房门的杨景澄脸登时黑了,笑你个头!你等着,明儿我就要马健一天写五百大字,累不死你儿子!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把东院的人都惊醒了过来。刚睡着的石英忍不住骂道:“哪来的疯子!”可听着是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又不敢出去看。

  颜舜华也醒了,掀开帐子问:“谁在外头?”

  杨景澄答道:“马师父喝醉了酒抽风,不用理他。对了,使个婆子出去把他儿子叫过来接人,省的他兴头起来在我院里喝个通宵。”

  颜舜华打了个哈欠,把白鹭喊进来交代了几句,看见洗完脸的杨景澄准备在炕上睡,忍不住问道:“我听欣儿说你一年四季不睡炕,怎么现在改主意了?”

  杨景澄噎了下,这不废话吗?他现在守孝,不分床睡他还要不要睡了!?心里又埋怨了永和帝一回,拉上被子,准备闷头睡觉。而颜舜华则一头雾水——不怪她不懂,实在是时下对女孩儿的教导以拘束为主,便是婚前舅母的叮嘱,也是含含糊糊。手指绕了绕头发,试探着开口道:“那什么,如果你不习惯同人睡,我们俩换一下吧!”

  杨景澄侧头看着颜舜华:“换什么?”

  颜舜华郁闷的道:“一个人睡床冷的很,你不怕冷我怕啊!所以你睡床我睡炕不是刚刚好吗?”

  杨景澄正嫌炕上睡的燥热,二话不说的起身:“好,我们俩换。”

  睡在榻上守夜的吴妈妈觉着脑壳好疼,原以为自家姑娘已经够孩子气了,万没想到姑爷竟也是一路货色!这日子还怎么过!?

  大冬日里离开被窝便冷,两个人飞快的换了位置,颜舜华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而杨景澄则是不幸闻到了满鼻子的香粉味道,不由心神荡漾了一下。娘的,这次禁欲有点久了啊!他心里不爽快就要生事,冲炕上鄙视的喊:“废物!这点子冷都受不住!”

  吴妈妈听的脸色微变,心中惴惴不安的想,世子这是恼了?颜舜华却丝毫不以为意,当即回道:“废就废了,你奈我何?”他们俩小时候哪天不吵八百回,一句两句的根本不叫事!

  不过想起小时候,颜舜华又忍不住垂下眼睑。乡间自是不如京中外祖家富贵繁华,可那是双亲皆在,纵然吃穿皆寻常,却是说不出的快活。眼神不由的往床的方向瞥了瞥,或许只有生个孩子,才能找回一点幼时的温馨吧。

  颜舜华自认废柴,杨景澄便无法了,悻悻的道:“一点也不可爱了。”

  “哼!”颜舜华回过神来,想起明日还得早起进宫哭灵,懒得再理他,翻了个身直接睡了。

  杨景澄深深叹了口气,吵架都没人陪吵,这日子没法过了!

  屋里安静了下来,夫妻两个近来颇为劳累,很快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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