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疑案_万万没想到准太子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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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疑案

  “啥!?”骤然听到如此惊天的消息,梁安险些在御前呛咳出声,他这一声反问更是洪亮,叫众人听了个明明白白。永和帝不悦的视线扫过来,呵斥道:“你一把年纪了,慌慌张张的作甚?”

  梁安紧张的道:“回禀圣上,刚锦衣卫的人派人来传话,说……张大人没了……”

  一语既出,屋内众人皆惊!汤宏眼里冒出火来,怒瞪章首辅,你们没完没了了是吧!?真当查不到你头上么!?章首辅亦是难掩惊愕之色,目光隐晦的看向康承裕。康承裕更是心中大骇,谁在陷害我!?

  此时此刻,满朝死不对付的两派首领带御座上的皇帝与随侍在旁的太监,竟皆是一头雾水,弄不明白状况。过了好半日,章首辅终于回过神,忙追问道:“怎么没的?可是昨夜急病?可有请太医和仵作?”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传信的小太监身上,小太监登时吓的不轻,磕磕碰碰的道:“说、说是、跟、跟吴大人一样的死法!”

  乾清宫瞬间陷入了死寂。吴子英被杀案,实则无需去审,在座的哪位不知真相?便是不知道详情,哪拨人马动的手皆心知肚明。反倒是赵廷栋更值得人探究,这也是永和帝为何一上来先问赵廷栋之事的缘故,更是他此前为何要命汤宏替吴子英报仇的缘由。

  后来话题转向,一则乃汤宏设计不成果断放弃;二则也是牵连甚广,朝廷总要做个样子。却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与吴子英同时被抓的张继承,也以同样的方式被害了。

  永和帝心底猛然窜出了一丝火苗,顷刻间,火苗便急剧膨胀,直冲脑门!他犀利的目光死死盯着章首辅,一言不发。有些台面下的较量,不便搬至台前。但章家若步步紧逼,别怪他鱼死网破!

  朝堂上脆弱的均衡岌岌可危,两派人马的目光齐齐从小太监身上收回,挪向了章首辅。而此刻的章首辅,后背竟是渗出了些许冷汗。他呼风唤雨多年,还未落到过如此尴尬的境地。

  要知道世间阴谋,难免得有个布局,方好施展。譬如汤宏请华阳郡公配合演的那出好戏,有了准备,自然从容不迫。

  可眼下是真的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偏于吴子英被杀纠缠在一处,他心里不由想,难道是华阳郡公反击的手段?他还有什么后手?他到底是什么目的?所谓措手不及,无外乎如是。

  深深吸了口气,习惯掌控先机的章首辅开口道:“消息不明不白,我等也不好判断,请华阳郡公来一趟乾清宫如何?”

  永和帝攥了攥拳头,咬牙切齿的道:“宣华阳郡公!”

  而此刻,诏狱里已经乱成一团。狱卒们简直人心惶惶!昔日董年带的二队已然全军覆没,刚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一队牢头余锋还没松快两天,自家执勤时居然又遇凶案!想着前日同僚们被刑讯时的惨状,二队的兄弟们一个个吓的屎尿屁横流,诏狱里原就污浊的空气愈发令人作呕。

  刚被抓进诏狱里的吴家人见此情状,原本因受刑哼哼唧唧的人哪敢再出声?全挤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生怕被迁怒,再遭甚烙铁刮刀,只消想想那滋味,便有好些人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直到华阳郡公被小太监宣入宫中,余锋脑海里那根险些崩断的弦方松快了些许,神智略微回笼,艰难的扶着墙从地上爬起,用略带着颤抖的声音喊道:“你们三人成组彼此监督!谁也不许乱跑!”说毕,扶着墙掉头,一点一点的往外挪。他的心腹袁龙喊道:“老大,你、你去哪儿?”

  余锋咬牙道:“去给兄弟们挣命!你看好他们,谁都不许动!否则休怪我无情!”这句话说完,他的求生欲瞬间达到了顶峰,一股力量灌入了四肢百骸,驱散了一切的酸麻肿胀。

  醒了醒神,他以平日里难见的速度往外狂奔。不想,将将看到诏狱的大门时,只听“砰”的一声,急速奔跑的他与刚拐进诏狱大门的人重重的撞了个满怀!

  他连忙定睛一看,正是他想去找的杨景澄!他怔怔的望着杨景澄揉着眼眶,又慢慢的感受到了自己额头的疼痛,刚聚齐的力气倏地消散的无影无踪,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单手捂着眼睛的杨景澄苦笑道:“已经够糟心的了,你裹什么乱呢?”

  余锋想着自己的老婆,想着老婆刚给他添的胖小子,这位往日让多少犯人心胆剧烈的刑讯好手竟是汩汩的流下泪来。他粗糙的布满沟壑的手抓住了杨景澄的裤腿,哽咽着道:“世子爷,救我……”华阳郡公从来严刑峻法,整个北镇抚司无人敢抗命,除了杨景澄,他没有人可以求了……

  杨景澄亦知诏狱里的景况,才匆匆赶来。见了余锋的模样,难免心生怜悯。上头神仙打架,小喽啰通通是炮灰。虽说他不大喜欢诏狱里这帮刽子手的暴虐与石头里煎油的手段,然此事到底与他们不相干。

  何况,上梁不正下梁歪,正是有了锦衣卫制度,方养出了这等心狠手辣的狱卒。不然同样是狱卒,刑部的再恶劣,也是远远比不上锦衣卫的。于是他缓缓道:“你且起来,我会同郡公说的。”

  余锋心底腾的燃起希望,忙不迭的在地上砰砰的磕头。他这样的角色,对旁人狠,对自己也不差。仅仅三个头,地板上已见血迹。杨景澄弯腰伸手将人揪起:“罢了罢了,你且让我先看看现场是正经。果真你们昨夜玩忽职守,我求情也是没用的。”

  “大人明鉴,绝没有玩忽职守!”余锋哭丧着脸,这也是他最觉得冤枉的,“一队刚出事,借我们一百个胆也不敢啊!便是昨夜人手不足,我也勉强排了班,不间断的巡查!昨夜诏狱大门是落锁的,门锁也没有破坏的痕迹,决计不可能是外人……”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是啊,不是外人,那便是内鬼了。可若查不出谁是内鬼,会不会宁错杀不放过?想到此处,他又开始颤抖,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杨景澄摇了摇头,带着人继续往里走。马健在旁边问了句:“千户,您的眼睛要不要紧?”

  余锋后背一僵,就听杨景澄道:“无事,眼眶撞了一下,至多青紫两日便好。”

  余锋听的险些又要跪下了:“世子……我……我……”

  “在衙门里叫我千户。”杨景澄摆摆手,“习武之人哪日不摔打几下,我身上青紫没断过,不用放在心上。”

  余锋哽咽着道:“常听人说您脾气好,不料竟这般好。”

  杨景澄笑道:“那是你没惹着了我,惹了我,我一刀剁了你的脑袋信不信?”

  余锋:“……”

  长随们:“……”不是,世子您在诏狱里说一刀毙命的事儿,真的一点都不吓人好不好!

  杨景澄却浑然不觉,继续带着人往里走,很快到了张继臣的囚笼。张继臣乃圣上亲口关照过的要犯,因此囚笼里收拾的尚算干净。他躺在砖石磊的床上,身下垫着的是崭新的稻草,还有一床看着便极暖和的被子盖在身上。可仔细瞧去,就能发现被子上插着一把飞刀,掀起的被子一角能看见飞刀深深的扎在肉里。而张继臣的死状,与吴子英几乎一模一样。

  杨景澄抬手阻了仵作的行礼,问道:“依旧是见血封喉?”

  仵作沉重的点点头,又道:“不过与吴大人那处有明显的不同。吴大人那时……四个刀口不深不浅,好似尺子比出来似的,是以小的判断行凶者十分从容。张大人此处则是仅有一个飞刀,想必行凶者顾忌严密的防守,匆忙为之。”

  围在囚笼边上的一群人中,有一个汉子听到这话,手不自觉的微微抽动了一下。好在因众人注意力没在他身上,并没有人发现异常。

  余锋听的仵作的话,险些感动的要哭出来,赶紧道:“对的,对的,我密密的排了班,兄弟们都连轴转好几日没歇息了!”

  杨景澄无奈的道:“所以容易被人钻空子……慢着,你别跪,我没有怨你们的意思!连轴转的人的确精神短,非人力可强求。你们不曾违纪便好。”说着,他又看向仵作,“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仵作摇了摇头:“没有了。千户,此事真的奇!老朽从业多年,没见过这样的案子!吴大人那处还好说,张大人……这……这……”他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道,“难道真的有人来寻仇?”

  这二位不知因贪念弄的多少人家破人亡,有些人豁出命不要,来报仇也是有的。

  杨景澄缓缓的摇了摇头,这绝非普通的寻仇可以解释。若说吴子英那时无人防备,叫人钻了空子还有可能。现诏狱里守的如同铁桶一般,想要从中取命,必得买通狱卒。

  而刚被恐吓过的狱卒,绝不可能为了点钱财在此时出手,哪怕以家人性命要挟都不可能。毕竟,被抓到可不仅仅是丧命那么简单。换言之,能让人下手的,唯有原先就埋在此处的暗子。

  问题是,吴子英被杀已经落了华阳郡公颜面,章首辅一系再杀张继承又有什么意义?杨景澄看了眼张继臣的尸体,难道,长乐出了什么事,让章首辅一系狗急跳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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