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凌迟_万万没想到准太子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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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凌迟

  京城,东厂。

  许平安右手拿着把小刀,一下一下的拍在自己的左掌心里,等着几个力士,把一个被剥的只剩裤衩的男人吊上刑架。站在他旁边的,是东厂名义上的负责人梁安。在梁安的身后,几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上,坐着个脸色不善的大太监,正是兰贵。

  而被力士利落吊在刑架上的,便是前锦衣卫指挥同知蒋兴利了。

  被抹布堵嘴的蒋兴利疯狂的挣扎,却毫无效果,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四肢被铁链拉紧,整个人呈大字形状,被死死固定在了架子上。铁链之牢固,竟能把他束缚至丝毫不能动弹!

  不远处的囚笼里哭声大作,里头密密麻麻挤着的,正是蒋兴利的家眷。当然,旁边一个笼子,放着的是黄鸿安的家眷。两个笼子相对,浑身贵气与荆钗布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是一样的撕心裂肺。

  这便是许平安没有跟着北上,而是留在京中的缘由。他不是不想去看看杨景澄,只是愤怒至极的他要留下来,亲手报仇!对杨景澄动刑的是黄鸿安,但明知黄鸿安与杨景澄有仇,还特特派他去押送的蒋兴利,其心可诛!诛三族的诛!

  想起那狠厉的竹签子,许平安拿着刀的手都在抖。他此刻唯一恨的,便是自家的刀法不够精湛,做不到三千刀的极限!要不然,他对蒋兴利,一刀都不会少!

  蒋兴利的目光,死死盯着许平安手里的刀,不着衣物的身体,已经开始了抑制不住的颤抖。薄如蝉翼的小刀,他再熟悉不过。往日割在旁人身上,有说不出的快意。可一旦猜测那把刀将往自己身上招呼,他的恐惧便如排山倒海般的袭来。

  凌迟!从古至今,记载以来的,最残酷的刑罚!遇上高手,能割三千刀,人撑七日不死!单只想想,便已痛的无法呼吸。

  “呜——呜——”蒋兴利想说什么,嘴却被堵的严严实实,甚也说不出来。许平安压根懒得听他辩解的废话,锦衣卫刑讯不必讲规矩,那东厂更不必。

  蒋兴利犯了什么罪?没有人关心。当章太后轻描淡写的说出“凌迟”两个字的时候,便注定了他的下场。

  不止是他,他的儿子,他的孙子,谁也休想逃过!

  蒋兴利与章家有亲,这个亲,来自于他的姐夫。他的姐夫,正是户部尚书谭吉玉。而谭吉玉的姐姐,便是章鸿祯之妻谭夫人。在此时,乃十分近的姻亲。

  因此,听闻幼弟全家被抓入东厂,在自家求不动丈夫的蒋夫人,哭哭啼啼的来到章府,想请小姑子谭夫人帮忙求情。

  谭夫人刚从宫里出来,一肚子的晦气。拿眼瞪着娘家嫂嫂,不住的腹诽:你有脸哭?你没看见你兄弟做的好事!

  提起蒋兴利,谭夫人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们章家欲扶长乐上位,自然嫌杨景澄碍眼,因此,蒋兴利若派人在路上,悄没声息的弄死了杨景澄,他们家说不得要给蒋兴利记一大功。

  可谁能想到,蒋兴利派个什么人去不好,派了个没长脑的黄鸿安!据闻那货当年居然在杨景澄新官上任三把火、正要立威时主动跳出来当靶子,可见长了副怎样的猪脑子。更可气的是,蒋兴利竟真敢把重任交到他头上!

  结果黄鸿安果然没有对不起他的猪脑袋,上来便是重刑。真打死了算他本事,偏没打死,连残疾都没落下。却是弄的轰轰烈烈,满朝皆知!

  一百多年了,宗室的崽儿们就没有吃过苦的!消息传回京中,章太后当场发飙。早朝没退,宗室里大大小小的亲王郡王国公郡公,就把朝臣堵在了乾清宫,声泪俱下的哭诉起来。

  杨景澄长流,宗室确实不大想管。一则没丢性命,按照宗室过往的惯例,差不离去外头混几年,便寻个由头回来了;二则里头一帮废物,也不大弄的清九边同宁江的区别;三则众人皆知新太子与杨景澄有仇,混吃等死的他们不是很想直接起冲突。

  梁王府甚至打着主意,冷些的时候,就往朔方送东西,横竖不亏着孩子便是。唯一一个管事的安永郡王,当天吵架没吵过。

  但在长流途中受到刑讯,性质便不同了。宗室接到消息有早有晚,然总归住的近,一家接到了,很快能传遍京城。受了瑞安公恩惠的保庆郡公与安祈县公打头,带着一大帮老老少少的,直奔乾清宫。

  一群文盲宗室,要他们办点事那是不成的,但闹场个顶个的好手。几十号宗室男丁,竟是围住章首辅及其党羽一顿暴打。章首辅简直冤的飞起,他是想弄死杨景澄没错,可他对虐待人真的没兴趣!然而,蒋兴利是他的人,章首辅简直百口莫辩。

  不止宗室不信,章党的众官员亦不信。徐立本是章太后亲自提拔的,他心里向着太子多些,却也要顾及章太后的感受。早起在乾清宫给章首辅留了几分面子,没立时发作。被牵连的揍了一顿后,当即宣布与章家绝交!

  这是头一个翻脸的,似三辅丁褚、刑部尚书康承裕、吏部尚书彭左卿,皆纷纷在下朝后表示了不满。唯一好点的,唯有谭夫人的兄弟谭吉玉。却是因他近来总生病,精力不济,全然不知道来龙去脉!

  这都叫什么事儿!

  被弄的个满头包的谭夫人简直想骂出一车的好话来,便是她不大懂朝政,也知道好好的一手牌,呼喇巴的竟被蒋兴利给打诈和了!就这玩意也能当三品官!?谭夫人恶狠狠的想,你还不如让我去当得了!

  “妹妹,我兄弟他……”蒋夫人呜呜的哭着,“好赖别把全家都抓了啊!我娘家可就那一根独苗儿!他的儿孙全进去了,我蒋家要绝后了哇!”

  谭夫人脸色铁青,老娘家都差点被你兄弟坑绝后了!平日里,谭夫人表面是个极和气的人,今日显是被气的狠了。丈夫倒霉不说,她在慈宁宫,被章太后训的跟什么似的。当着那多宫女太监的面,几十年的老脸丢了个干干净净。她现恨的牙痒痒,只想打听蒋兴利死了没。求情?想都别想!

  蒋夫人铩羽而归,刚回到家,便听下人来报,她娘家妹子来了。蒋兴利姐弟三人,她嫁了谭吉玉,妹子嫁了康承裕,算上锦衣卫指挥同知的蒋兴利,蒋氏在京中,妥妥儿数的上的人家。哪知一朝不慎,满盘皆输。

  小蒋夫人正是在家恳求丈夫不成,跑来找姐姐的。哪知谭吉玉并谭夫人皆不愿理会,姐妹俩只好抱头痛哭。

  姐妹俩在外头哭着,蒋兴利的家眷在囚笼里哭着。挂在架子上的蒋兴利连哭的机会都没有。渔网罩住,刀片落下的瞬间,他便只有疼的直倒气的力气了。

  兰贵恨的咬牙切齿,阴狠地道:“许大人,你慢着些,早早弄死了不好。”

  “知道!”许平安应了声,打叠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行刑。

  梁安却突然道:“且慢。”

  许平安停下手,看向了梁安。

  梁安冷笑一声:“凌迟?便宜他了。先把他儿孙拖出来,一个个给我烫熟了再割!叫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儿孙先死尽了,再叫他不得好死!”

  许平安:“……”狠还是你们太监狠。不过许平安没拒绝,招了招手,自有力士去拽人。两刻钟后,囚犯挂好,烙铁齐备。一阵肉香里,蒋家子弟的惨叫连成了一片。

  几百里外的驿站,场院里点起了火把。黄鸿安被丁年贵提溜了出来。驿站显然没有东厂那么好的条件,至少薄如蝉翼的刀片,丁年贵便来不及预备。他从厨房抄了把雕萝卜的小刀,决定凑活着用了。

  太医无奈的蹲在旁边,预备着随时抢救。只因丁年贵有要求,杨景澄养伤多少日,黄鸿安便多少日不许死。太医本不受丁年贵的管,奈何丁年贵那一身外放的煞气过于骇人,斯斯文文的太医二话不说的俊杰了。

  黄鸿安带的是锦衣卫,褚俊楠带的亦是锦衣卫。华阳郡公的左膀右臂,自是知道杨景澄在旧主心中的地位。他是后接到的消息,中途又上楼看了杨景澄一回,此刻亦是一肚子的气。

  见丁年贵把人拖了出来,遂问道:“丁档头可是手里没把握?”

  浑身阴郁的丁年贵目光冰寒的瞥了褚俊楠一眼,饶是褚俊楠亦在锦衣卫摸爬滚打多年,亦被丁年贵冻了个激灵。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看似平静,却比外放的阴鸷更让人感觉后脊发凉。犹如那深不见底的寒潭,光滑如镜的水面下,不知隐藏了多少令人惊骇的血腥与杀戮。让人由衷的感到畏惧。

  褚俊楠当即判断此人极不好惹,正欲说两句闲话缓解气氛,突然,在二楼守着病人的杜玉娘,从窗户探出了半个身子,高声喊道:“丁头儿,世子叫你。”

  就在话音落下的一瞬,寒潭日暖,冰消雪融。

  褚俊楠呆了呆,不待他做出反应,丁年贵一甩手,把刀抛给了他,自己匆匆的跑上了楼。

  褚俊楠拿着小刀,目送丁年贵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好半日后,他惆怅的想,老子的刀法已经荒废了啊!

  本着不能让东厂看了笑话的心情,褚俊楠只得调整心态,随即冲着黄鸿安露出了个狰狞的表情:“听说你喜欢骑木驴?”

  黄鸿安剧烈的抖了抖,尿液立时顺着□□流了出来。

  “那个,他们路上还带着的不是?”褚俊楠随口对麾下道,“你们收哪儿了?先给他招呼上吧。”

  黄鸿安拼命的摇头,但褚俊楠的麾下没有丝毫怜悯。把此前他们打造的简陋版木驴拖到了跟前。一起被抓的黄鸿安的那些同僚,看着自己亲手做的木驴,知道自己八成也逃不过,险些昏死过去。

  可刑讯之时,哪有昏厥这等好事?黄鸿安被拎到了木驴上,褚俊楠亲自上前,粗暴的往下一按。

  “啊——”抹布都挡不住的凄厉惨叫划破了夜空。

  二楼上,正喝水的杨景澄一惊之下,不幸被呛了口狠的,气的丁年贵想下去杀人。褚俊楠你怕不是个废物!?

  丁年贵赶紧的替杨景澄顺气儿,好半日,缓过来的杨景澄问道:“黄鸿安?”

  丁年贵木着脸道:“不许求情。”

  杨景澄蓦得想起了颜舜华被穿透的锁骨,咬了咬牙,用极怨毒的声音道:“我要他生不如死!”

  丁年贵重新扶着杨景澄躺下,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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