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初见成效_长公主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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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初见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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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的问题,顾铮当然是想过的。

  爱一个人,就免不了想要跟她白头偕老,而一辈子那么漫长,结婚生子自然也是其间必经的步骤。

  即使他跟贺卿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但这不妨碍顾铮在想象之中进行展望,对未来抱有这样的期许。

  可展望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段时间,自从贺卿答应可以私下举行仪式盟证,顾铮就一直沉浸在了一种奇特的状态之中。满脑子都是今晚的仪式,全心投入准备工作之中,根本装不下其他东西,自然也没有仔细想过这些。

  尤其是今晚,洞房花烛夜,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非常值得纪念的日子,顾铮也不例外。某种冲动的情绪已经充斥了他的脑海,让他完全无法去思考别的东西。这样一来,也就没法考虑得那么周全了。

  直到此刻,听贺卿说起来,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已经如此的迫在眉睫。在将它解决之前,两人最好不要有肌肤之亲。

  顾铮有点儿慌。

  他的视线先是有些恍惚地落在贺卿的脸上,然后向下转移,停在她的小腹处,想象着一个孩子如何在这里孕育出来,顾铮心里就有一种十分陌生的情绪澎湃起来。

  其实是期待的,但理智又让他知道这期待并不合时宜。

  贺卿一旦怀孕,要面对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远不是毫无准备的他们所能够应对的。

  别看他们现在在朝堂上呼风唤雨,似乎没有任何人能阻碍,但那是因为两人都默契地将一切控制在现有的框架之内,并不超出,所以也容易为满朝官员所接受。一旦太过出格,反对的力量立刻就会凸显出来。

  顾铮渐渐冷静下来。他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张开双臂抱住贺卿,缓缓道,“你说得对,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怜惜地在贺卿脸上亲了亲,心里有点遗憾,毕竟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有了这样的意外,就难以完满了。但是为将来的长久计,顾铮还是忍住了,柔声道,“你先洗漱安歇吧。”

  说着松开手,站起来就要走。

  贺卿连忙站起来,伸手把他拉住,“你去哪?”

  “我出去转转。”顾铮深吸了一口气。一直跟贺卿待在一起,他实在很难保持自己冷静理智的形象,也根本控制不住生理上的反应,所以得出去冷静一下。

  他曾经以为自己在男女私事方面没有太大的渴求,现在才知道,只是因为没有遇到对的这个人,所以才提不起兴趣。

  “别走。”贺卿握住他的手,抬起头来道。

  顾铮抬手在她头上摩挲了一下,凤冠早就已经被取下来了,她头上黑鸦鸦的秀发全部梳起,挽成了妇人的发式,标志着她已经嫁为人妻。顾铮的声音有些沙哑,认输般叹了一口气,“阿卿,再留下去,我未必能克制住自己。”

  心爱的女子就在身边,生理上的冲动又难以控制,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忍住。

  贺卿咬着唇,脸上已经红透了,抓着顾铮的手却没有松开。

  “不一定要……我们可以试试别的,帮你纾解。”她听见自己说。

  嗯?

  读圣贤书长大的顾铮,博闻强识,在这方面的理论知识其实并不比贺卿少。但是文字描述的内容,如何跟真刀真枪的小电影相比呢?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他一时是想不到这些的,听贺卿提起,才有种恍然顿悟之感。

  贺卿的身体自然是要顾虑的,却并不意味着他只能出去吹冷风!

  顾铮眼睛一亮,立刻一步走了回来,将贺卿打横抱起,放回了床铺上,自己也跟着压了上去。

  乾坤颠倒,月色无边。

  ……

  顾铮靠在枕头上,侧过身躺着,看着仍在安睡的贺卿,脸上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唇角弯起,显示出他的好心情。

  大抵因为自己从小就承受了太多的东西,所以顾铮原本对“成家立业”这种说法,也没有太大的感触。他所立的业,是许多人成上几十上百个家也达不到的。

  但直至今日他才知道,成了亲,身边有了另一个女人的存在,对一个男人而言,的确是人生中最重大的事件之一,并不逊色于加冠、考取功名乃至登阁拜相。

  好像人生终于变得完满。

  不过这种感触并没有存在太久,一大清早,躺在柔软的床铺里,身边是自己的心上人,即使脑子里不去想,身体也会蠢蠢欲动。

  察觉到自己又有了反应,顾铮面上的表情微微一僵,继而又不免失笑。

  但很快,他就认真地思量起这个问题来。昨晚是过去了,也的确并不坏,但阴阳之交是人伦至理,从今日往后算起,他跟贺卿之间至少还有几十年的时光,不可能总是用这些辅助的手段来代替,总有更进一步的时候。

  所以,眼下是该考虑如何避孕的事了。

  最省事的办法,应该是服药。但这个时候的避孕药,很多也都是虎狼之药,会直接影响到女子的生育能力不说,还有可能对身体产生糟糕的影响,顾铮想到这一点,就不由微微皱眉,将这个提议略了过去。

  此外,据说还有按压穴位的手段,但这种传得神乎其神的方法,实际上现实之中根本没有,也无法保证其成功的概率。

  再说,掌握这种技术的人很少,真要请一个回来,只怕立刻就会露出痕迹,叫其他人察觉。让人发现贺卿有这方面的需要,顺着痕迹一查,他们的关系就会曝光。

  既然对内求索不得,就只能考虑外部的方法了。

  据说民间有用羊肠,皮革等制成套子,用以避孕。效果想来该是有的,只要确保不在使用过程中脱落、破裂,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而且这东西,可以到外面去找人做,只要足够隐蔽,便不会引起注意。

  他刚刚打定主意,贺卿就醒过来了。睁开眼的瞬间,她显然有些茫然,还不太适应这座新居,竟然又闭上了眼睛。这种样子,或许也只有跟她同床共枕的人能够看见了。顾铮看在眼里,心下不由柔软起来。

  她大部分时候表现出来的强势,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国事忧劳而已。事实上,贺卿本人的性格并不是那样。

  但这种反差,却反而更叫他心下喜悦,就像是挖掘到了独属于自己的宝藏。

  足足过了半刻钟,贺卿才再次睁开了眼睛。这一次,她的眼神清明了许多,并且转过头来,看向顾铮。

  顾铮凑过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柔声道,“能与阿卿一同醒来,真好。”

  “什么时辰了?”贺卿皱了皱眉。

  顾铮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放心,还早,不会耽误早朝的。”

  这时外面的天还没有亮,只是屋里的龙凤蜡烛还点着,没有熄灭,两人才能借光。贺卿闻言,舒了一口气,慢慢坐了起来,“那也该起了,从这里进宫,也需要一段时间。”

  她这么拥着被子坐起来,背部的风光对顾铮来说就一览无余了。不过大部分地方都被长长的头发遮住,只在肩部和腰部露出白皙的皮肤,左肩上还有一片红色的痕迹,那是昨晚顾铮弄上去的。

  看到这一幕,他的呼吸急促了一些,连忙别开眼,却没有忙着起身,而是悠然自得地躺着,感叹道,“唐诗上说‘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我从前不屑一顾,如今才知道这竟是人间至理。我虽不是君王,如今也不想早朝了,奈何?”

  “胡说八道。”贺卿披上衣裳,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快些起吧,你这个参政,若是误了早朝,明儿我的桌案上就该都是弹劾你的折子了。”

  “那娘子会处罚我么?”顾铮调笑道。

  贺卿挑眉,“少不得罚俸三月。”

  顾铮撑不住笑道,“那罚的也是咱们家的钱,岂不可惜?”

  贺卿也跟着笑了起来,“所以为了咱们家的钱,你快些起了。”她说着下了地,抓起顾铮的衣裳,扔到他身上。

  坐在床上时不觉得,下了地才发现身体好几处地方隐隐酸痛,尤其是双腿,就像是爬了一天的楼梯似的。虽然两人没有做到底,但为了叫顾铮尽兴,贺卿昨晚也是颇费了许多功夫,更换了无数姿势,此刻就尝到了恶果。

  ……她也有点不想早朝了。

  但也不过想想而已,这是压在自己肩上的责任,不到小皇帝长大,将这责任移交给他的那一天,都得扛着。

  不过,贺卿也发现,这卯时早朝的规矩,日日不辍的规矩,也着实有些反人类。

  以前自己住在宫里,进出有车舆,又清心寡欲到除此之外没有旁的事情好忙,也不觉得这种工作狂的状态有什么不对。现在有了分心的事情,又要从宫外赶到宫中,才发现对大多数人而言,这都是一种折磨。

  尤其是那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大人,贺卿一想起他们每日都要陪着年轻人们受一场折磨,便不由肃然起敬。

  当然,即使是这样的折磨,也有无数人抢着要受,毕竟并不是所有的官员,都有参加早朝的荣幸。即使是大朝会,能够上朝的官员也是有数的,有个专门的称呼叫升朝官,与普通京官前程截然不同。

  所以换了衣服出门时,贺卿不由考虑起这个问题来。

  如今大朝会是五日一朝,小朝会则是常朝,官员十日一休沐,节日另有假期。无论是朝会的安排还是官员的休沐,都已十分合理。看起来是十日一休,与后世双休日比起来差得远,但事实上,全年假期加起来,时长并不比后世的双休,甚至更多。

  所以贺卿仔细思量之后,做了决定,早朝时也就直接宣布了,从明日起,大朝会仍旧如常,但每日的小朝会,时间顺延一个时辰。理由当然不是自己想偷懒,而是为了体恤朝臣,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臣们,小朝会只有五品以上高阶官员能参加,大部分年纪都不小了。

  所以这一项决议,最终没有遭到任何反对。

  反正又不是要懈怠朝政,只是把时间往后延迟一些,对大多数人而言,都是福音。老年人年纪大了,瞌睡可能没那么种,对睡懒觉需求不高,但是他们年纪大了最怕冷,到了冬天,寅时就要出门上朝就有些磨人了。而卯时出门,天光已经微明,气温也随之升高,就会好得多。

  大不了散衙的时间也跟着顺延便是。

  顾铮也没想到贺卿如此“雷厉风行”,不过他很快就猜到了贺卿的打算,估计以后大朝会的日子,她不会出宫。常朝的日子时间宽裕些,便可以在宫外留宿。如此一来,两人能相处的时间大大增多,远胜过顾铮之前的设想。

  既然如此,他自然也是举双手赞成的。

  下了早朝,顾铮便去咨平殿求见。

  近来朝野之间,其实十分安宁,没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朝廷来决策。所以其他重臣去咨平殿的时间渐渐少了,唯有顾铮每日一次,雷打不动。不过他手里的事务最多,倒也没引起什么关注。

  一进殿里,顾铮便见邱姑姑端了一碗药过来,放在贺卿的桌案上。

  他心下不由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站在桌案前,低声问道,“殿下可是身体不适?”

  “没事。”贺卿看了邱姑姑一眼,她便带着殿里的人退出去了,还顺便关上了殿门。

  顾铮这才握住了贺卿的手,“没事怎么要喝药?”

  “不是治病的药。”贺卿看着顾铮,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是……避孕的药。”

  “什么?”顾铮大吃一惊,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心底更是涌上了一股不知是心疼还是愤怒的情绪,“怎么就到这个地步了,我们在一起,难道要以你的身体作为代价吗?”

  “不是。”贺卿按住顾铮的手,“玉声,你听我说。”

  “你说。”顾铮深吸了一口气,将即将爆发的情绪按捺下来。他倒要看看,贺卿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贺卿道,“其实我也在犹豫要不要喝,另外还考虑要跟你商量一下,所以只是先叫邱姑姑把药端过来而已,并不是立刻就喝的。”

  顾铮面色稍霁,好歹还想过要跟自己商量,不是自作主张。

  但也不排除她所谓的商量,是喝完了之后告诉他一声就算了,所以不能立刻就原谅她。

  贺卿松开顾铮的手,站了起来,转身走到窗前,对着窗外看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是这么想的,以你我的身份,如果真的有了孩子,且不说如今这无穷无尽的麻烦,就说往后……”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天下,不是我贺卿的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如果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太后娘娘和陛下那里如何交代?朝臣们又会怎么想?如果这孩子的父亲是你顾铮,情况就更复杂了。”

  谁会相信他们两个不想捧自己的孩子继承皇位呢?

  到时候,朝堂上的大臣们就不得不考虑站队了。但那却是贺卿最不想看到的局面。一旦陷入内部争斗,这个朝廷的前途就十分堪忧了。而大楚的发展,却需要几十年的时间作为平稳的过度时期,直到盛世到来的那一日。

  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贺卿不知道,也不敢想。世间没有千秋万代的皇朝,史书上早就写明了。

  就是放眼到全世界,号称历史最悠久的君主制国家东罗马-拜占庭帝国,也只延续了一千年。说是一千年,但整个过程中,皇室数次改名换姓,只不过维持帝国的名字而已。这一来是因为欧洲用帝国皇冠来作为判定,二来也是因为那里有教会存在,得到教宗加冕,帝王便也名正言顺。

  在集权制更加突出的中国,二三百年内便会掀起内乱,改朝换代,越到后期越是如此。

  所以大楚千秋万代,只是个美好的寄望而已。但至少,在贺卿还活着的这几十年内,她不希望内部出现这样重大的问题。

  这样一来,她和顾铮最好是没有孩子,避免那些无谓的争端。

  既然如此,一碗药下去,彻底杜绝了这种可能,自然是最爽快的办法。连同之前的担忧都被解决了,以后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贺卿低下头,眼圈有些发红,“但是你选择了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顾铮盯着贺卿的背影,今天早上,他们还在浓情蜜意,但现在,彼此之间的气氛却彻底冷了下来。他知道贺卿并不是故意针对自己,只是在她的考虑之中,这是最好的方案,但心里还是不免又痛又怒。

  贺卿根本没有想过,遇到了事情,自己也可以跟她一起分担。

  “阿卿的想法也没错,是为长久计。”他看了一眼贺卿背对着自己,不肯转过头来的身影,又转头去看桌上的药碗,突兀一笑,“不过,即使要喝药,也该是我来喝才是。”

  他说着,端起药碗,就要喝下去。

  贺卿大惊,转过头看到这一幕,几乎连心脏都要停跳。她几乎是扑过来,用力打掉了顾铮手上的药碗,用力之重,就连顾铮都觉得手背上火辣辣,十分疼痛。

  “啪——”的一声,药碗跌落在汉白玉石地面上,摔碎了。药汁四溅,也落到了两人的衣摆上,但他们只注视着彼此,谁都没有多看一眼地面。

  贺卿的眼泪已经滚了下来,“你这是要逼我去死吗?你知道这是什么药你就乱喝,给女人喝的药跟男人喝的能一样吗?!”

  顾铮一看她这样,立刻又毫无原则地心软了。

  他抬手按住贺卿的背,把人压进了自己怀里,用力抱着,这才开口,“是你在逼我。你不想让我喝药,却想自己喝下去,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即使不想要孩子,也不必用这种激烈的方法。伤了你的身体,到底还不是要我心疼?”

  “对不起。”贺卿摇头,“我只是不想让你来做这个抉择。”

  “这就是问题所在,贺卿。”顾铮松开她,低头跟她对视,“你从来没想过可以依靠我。”

  见贺卿要开口,他伸手按住她的唇,“先别说话,听我说。我知道,你身为女子,同样能做到许多男子都做不到的事,你很了不起。可是这并不代表你就全知全能,贺卿。”

  “有时候,在自己做不到,或者不擅长,或者拿不定主意的领域,稍微依靠一下别人并不丢人,也绝不会有损于你的品格。相反,如果你只想着自己大包大揽,解决所有问题,只会让人失望。因为你看不清你自己,也丝毫不考虑后果。”

  他用力按着贺卿的肩膀,“阿卿,过犹不及。你说你想要尊重,我给你。可是你心里,尊重过我吗?”

  贺卿身体微微一颤,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顾铮原本就没硬起来的心肠就彻底软了,忍不住叹气,“我不是想苛责你。在我心里,世上再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我更知道,无论什么样的风雨,你都能一个人顶过去。可是阿卿,我会心疼的。”

  他抬手擦去贺卿脸上的眼泪,“我之前说话重了,阿卿莫要怪我。实在是见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心里……”

  “我懂。”贺卿止住了他后面的话,她的脸色仍是苍白的,但眉头却已经舒展开来,“要多谢玉声的提醒,否则我差点就变成了我最讨厌的那种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子,替你做决定。这件事是我的错,往后不会了。”

  “说开了就好了。”顾铮也松了一口气,拉着贺卿走回去坐下,“小心地上的碎片。”

  据说爱侣之间,小小的争执过后,感情反而会变得浓烈。贺卿不知道事实是否真的如此,但她跟顾铮之间,好像的确是这样。或许也不是因为发生了争执,而是因为在争执之中,彼此说出了平时不会说的话,解开了一些心结,于是两颗心越发的贴近,感情自然就亲密了。

  顾铮也对她的打算表示了了解,“你不想要孩子,那就不要。”

  本来顾铮自己对传宗接代就没有那么强烈的愿望,只是跟贺卿在一起,难免就会想要有个流着两人血脉的孩子。但贺卿的考虑显然更加周全,顾铮相信她做出这个决定,心痛绝不会弱于自己。毕竟她要舍弃的,是自己作为母亲孕育孩子的能力。

  而且,其实一旦心平气和地想一想,顾铮便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在这个时代,女性生产,便是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能不能母子平安,全靠老天爷的垂帘。即使宫中有妇人科的圣手,生产也仍旧是一大难关。而且孩子生下来,是否能养活,又是另一项考验。

  与其到时候为了这些事情而痛苦,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将之杜绝。

  不要孩子,就可以最大限度避免这些问题出现在他们之间,又可以兼顾贺卿之前所说的那些原因。

  但不论如何,吃药这种想法,却是必须要打消的。用工具,无非是他到时候多忍耐一刻罢了,服药却可能会伤了身子。

  听顾铮说已经叫人去寻人制作避孕所用的套子,贺卿不由目瞪口呆。

  她的记忆里,对“古代”的印象各种各样,但几乎都是来自各种言情小说。而言情小说里,女主基本上都很能生,双胞胎三胞胎乃至四胞胎说生就生,从未担心过生产难关,多子多福乃是她们立足男主后院的资本之一,自然不存在避孕这种说法,所以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工具。

  而作为土生土长的古代女子,她的见识又实在太少,根本不可能听说这种东西。

  导致她竟半点这方面的概念都没有,只知道这个时代没有橡胶,根本不可能做出避孕套,因此才打算直接喝药以绝后患。

  早知道这样,她又何必折腾这么一场,还跟顾铮吵了一架?

  心情忽然有点沧桑的贺卿摆摆手,摆出了一张看淡世事的脸,“那就由玉声来安排吧。”

  但真正进入了这个领域之后,何止是贺卿,就连顾铮也有种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感觉。即使是在如今这个时代,用来制作安全套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有各种动物的肠子,皮革,鱼鳔乃至特制的丝绸麻布……应有尽有,叫人大开眼界。

  国人在阴阳之道上颇有钻研,这种私人物品的发展也颇为可观,经过许多改造,使用起来也不像是想象中那样麻烦。这东西不但有收口确保不会脱落的地方,还能用特制的溶液清晰浸泡,到时候直接拿出来就可以使用,完全不会出现好不容易弄好了已经兴致全无的情况。

  于是这对秘密夫妻便开始了隔三差五便钻研这些私人用品使用方法的日子,可谓是逍遥自在,快意非常。

  ……

  时光如水,转眼便过了数月。

  从八月开始,各地便陆续开始了秋收的工作,辛劳一年,成果如何,就看这一遭了。而从各地传回来的数据来看,情况也的确很好,所以这一阵子,朝中官员们脸上都带着舒展的笑意。

  不过贺卿更在意的,还是两处。

  一是荆湖一带开荒的成果,是否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二则是沿海一带种植的红薯收成,是否足够解决今年的粮食缺口。

  先收到的是红薯丰收的消息。

  虽然种植的过程中就屡屡有奏报,确保这些红薯种下之后没有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但有时候藤蔓长得好,不代表底下的块茎也长得好。所以丰收的消息一送来,贺卿便高兴得有些坐不住。

  朝臣们也都兴奋得很,“亩产比殿下原本预期的千斤更高些,估计有一千二三百斤!而且这只是沙地!”

  沙地上,其他东西基本上种上去基本没什么收成,不过聊胜于无。现在用来种植红薯,产量比其他作物更高,怎能不叫人高兴?这东西不挑地方,若是能够推广至北方众多苦寒之地,便能基本上解决粮食的难题。

  只此一样,船队出海就完全值得了。

  随奏报送来的还有一千斤红薯,是进献给宫里的。这东西直接吃也不错,但久了胀气伤胃,不能长时间作为主食。要让百姓们吃得好,须得经过加工。贺卿便吩咐下去,让人制成红薯粉。

  具体应该怎么做,贺卿其实也不甚清楚,但无非是先制成淀粉,再用淀粉制成柔软的粉团,漏丝成条状晒干。至于中间还有哪些细节工艺,完全可以交给专业人士去操心。

  这种工艺难度不大,不过是费时费力。贺卿吩咐了一句,旬日之后,晒好的粉丝就被送到她面前了。

  有了新东西,贺卿自然是要按照惯例宴请百官的。

  这种在后世只能充作快餐的食物,在大楚朝却是先登上了大雅之堂。大殿之中,众人一人面前一碗汤粉,除了贺卿之外,竟也没有人觉得不合时宜,即使这东西的确不怎么适合在宴会上食用。

  高汤打底,白色半透明的粉丝飘在汤里,加上菜码和调料,显得十分丰富。虽然贺卿有些遗憾这里还没有辣椒,少了一味调味料,但事实上,这也丝毫无损于粉丝的美味。

  小皇帝面前也放了一只小碗,他艰难地举着筷子,慢条斯理地夹起粉丝,然后旋转筷子,将粉丝缠绕在上面,最后才放入口中,最大限度避免吸溜粉丝的时候发出不雅的声音。

  入秋之后,京城早晚的气温已经开始下降,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下肚,实在是叫人浑身舒畅。

  大臣们吃完之后,照例要发表自己的看法,称赞这种新食物。其中有才华的大臣,还不免要写词赋诗。当然,带来这种新食物的黄修,以及作为大楚门面担当的贺卿和皇帝,都是要歌颂一番的。

  走完了流程,贺卿才道,“既然诸位先生都认为此物甚好,那就将方子传到民间,叫百姓们也能吃上红薯粉丝,不必再被饥荒侵扰。”

  “殿下圣明,陛下圣明!”众人起身应喏。

  跟红薯前后脚送过来的,是江南的丝绸。今年因为大部分土地改种桑苗,所以江南的丝绸产量暴增何止一倍。而暴增的产量,需要的是暴增的机器和工人。

  根据唐礼臣的奏报,江南一带,今年新增了织机几万张,作坊扩大,招收的工人自然更多。即使如此,也不够用,所以很多作坊,还会跟那些私人的织娘合作,提供生丝,交由她们织成布匹,赚取手工费。

  许多织娘因为已经成亲,要顾着一家人,所以无法抛舍家业去作坊里做工,而这种合作,既能满足作坊的需要,也可以帮助他们补贴家用,自然是合则两利的好事。

  整整一年时间,整个江南都陷入了一种忙碌的状态之中。海贸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更不用担心丝绸生产出来之后卖不出去。基本上,在生产出来之前,所有的丝绸就都被客商们定下了,甚至连抬高价钱也无法阻挡他们的热情。

  潜移默化的结果是,整个江南,女性的地位提升了许多。

  不管是采桑养蚕、缫丝纺织还是染布浣纱,女子的灵巧都远胜男子。加上人工不足,自然也就顾不上考虑性别,所以如今在江南,大部分女性都跟男子一样,每天出门上工。少部分留在家里的,则是用自家织机赶工。赚了钱,自然就有了底气,家庭地位也就上升了。

  对眼下的江南而言,相较于生活上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只是一点细微的改变,很少会有人去注意它。

  但是收到这个消息的贺卿,却难掩自己的激动。

  就像顾铮说过的那样,有些事情适合从上到下的普及与改革,有些事情却适合从下到上的改变与影响。

  她想推动女子走出家门,提高自身地位,这是一件最敏感的事,所以她能在朝堂上做的十分有限,在成立了秘书监之后,便没有其他的动作了。她要等待的,就是这种民间自发形成的变化。

  当这种变化扩展到整个大楚,到时候不用她说,女性的地位也能够得到提高。

  “开心吗?”送这份奏折过来给她的顾铮问。

  贺卿点头,“其实这世上的女子,同样十分出色,她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即使我什么都不做,她们也会自己抓住这样的机会,扶摇直上。”

  但她还是想略尽一点力量,让这个过程变得稍稍容易一些。

  其实贺卿完全可以根据自己那一点浅薄的印象,叫人去改进织机,增加生产效率。但她没有这么做,因为现在大楚的人口其实是有些“过剩”的,至少大多数女性都还在家中操持各种事务,没有真正投入到社会生产中来。如果发明改进出了更好的机器,轻易就能满足吞吐量,她们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呢?

  “不。”顾铮走到她身边,手搭在她肩上,笑着道,“阿卿妄自菲薄了。但其实,你只要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就算什么都不做,对天下女子而言,也是标杆一样的存在,会让她们对跨出那一步更有信心。”

  当权者是女性,对天下女性自然会产生一些影响。这种影响是细微的,平时基本看不出来,但在某些关键的时刻,对她们而言,其实已是一种无声的帮助。

  比如江南那些作坊主,之所以如此大胆地接收女性工人,未尝没有这方面的考量,他们会因为贺卿的存在,对其他女性更宽容。

  ——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考量,但它却是真实存在着的。

  ……

  不久之后,荆湖今年的各种数据也被送上来了。今年那边移民近十万,开垦的土地按照每人二十亩计算,有不到十五万顷,这些土地上的出产,贺卿要求不高,只要能养活今年迁过去的这些移民便可。但事实上,因为有了磷肥,数据要比她想的更好一些。

  再加上其他已有土地的产量,荆湖至少可以拿出二百万石的粮食支援其他地方,距离成为“天下粮仓”又更进一步。

  这些粮食由官府以常平价购买,运输到其他粮食不足的地方售卖,不求牟利,中间差价只需足够支付运输所耗,价钱便是所有人都能承担得起的。再加上红薯粉也加入了百姓们的食谱之中,今年,大楚应该不会再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了。

  再过两年,官仓之中应该就会有存粮,足够应对意外和天灾。

  一切似乎都已经走上了正轨,只要顺着这个轨迹发展下去,盛世可期。

  紧接着,广州市舶司,泉州市舶司相继筹建完毕,朝廷对外公布了这个消息,正式开放两处港口,让商人们在出海时有更多选择。这个消息,也意味着第二次出海的时间已经临近了。

  出海的时间被定在了十月初一。

  各地商人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都匆忙携带货物,向着三个港口城市汇集。

  如果这个时代有飞机,从空中俯瞰,就会发现一个相当壮观的景象:整个大楚的人似乎都在向着南方迁移,其壮观程度,不逊色于后世的春运。

  不仅是商人,还有那些年轻、没有资本却有野心的年轻人,南方比北方机会更多,他们自然也要去当地闯荡一番,说不准就能够抓住机会,一朝崛起呢?

  虽然不能乘飞机俯瞰整个大楚,但贺卿和朝臣们,却能够从各项数据里看出这一点。

  “不太妙啊……”有人低声叹息道。

  江南水土丰美,因此也一向人口稠密。而北方不但土地干旱贫瘠,寒风凛冽,还要遭受草原部族的侵扰,所以人口数目,一直都比不上南方。历朝历代,都有迁徙百姓充实边关的政策,但事实上,即使官府给出的条件再优越,也很少会有百姓愿意去,除非走投无路。

  除此之外,官府还有将犯罪之人发配实边的惯例,也是为了增加边境人口。

  现在人口南迁已是大势所趋,北边人越来越少,情况自然也不容乐观。因为没有人,意味着土地没有产出,军队既不能从当地获得粮食补给,也不能从当地招募士兵入伍,更不能将百姓聚居的村落作为城池的屏障,所受到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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